刘世锦：制造业的发展到底有何意义?

两会期间，制造业发展是大家关注的问题。那么，制造业发展到底有什么意义？现在讲的最多的是中等收入陷阱的问题。当然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较直观的原因就是能不能有一些高附加值的产业。

而高附加价值的产品有没有增长空间，能否跨越门槛往上提升一步，这些都最终将影响劳动生产率、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跨过这个坎儿很难，这也是导致许多国家提高制造业发展的难题。

从这个意义来讲，中国现代制造业的发展，实际是制造业升级的问题，或者说制造业高速发展的问题。归结到一点，就是制造业能不能出现一批高附加值的产品，这也是中国所谓的跨越中等收入陷阱进入高收入社会的重要因素。

从制造业怎么发展来讲，我有三点建议：

第一是鼓励竞争。最近两三年的时间，中国很多产业包括制造业在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是产业内的分化同比在降低。这个过程，之所以会出现分化，是因为竞争加剧；之所以竞争加剧，是因为需求相对在减速。我认为，中国制造业要转型升级一定要通过优胜劣汰。因为高质量发展就是通过竞争争出来的，一定有要这个过程。

但是这个竞争应该是公平的。此次两会上讨论的一个热点话题就是民营企业的发展。从我的角度来看，民营企业发展离不开平等的发展条件和长期稳定的法制环境，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才能有稳定的预期。另外，在备受关注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外商投资法(草案)》（下称“外商投资法草案”）下，不仅可以促进外商的投资，也可以促进国内的公平竞争市场体系建设，非常具有意义。

第二是鼓励企业做优做强，不提倡企业做大。这是与制造业发展相关的，从促进公平竞争的角度来讲，其一是企业本身和技术经济不一样，有一些企业受行业发展限制不具备做大的条件；其二是促进做优做强，如果行业具备做大的条件，企业自然会做大，因为做大是做优做强的结果。其三是一味鼓励企业做大，往往导致企业倾向于通过加杠杆、增加负债扩大规模，这样的结果与做优做强是相矛盾的。

第三，下一步还需要强调服务业。制造业和服务业是有内在关联的，具体来讲就是服务业中的生产性服务业，包括研发、设计、融资、金融、物流和信息服务，还有商务服务等，这些服务最初在制造业内部被逐步分化出来，外包出去的，第三方的服务称之为服务业，是生产的服务业，是为制造业服务的。

现在谈制造业升级，很大程度上讲的就是由生产性服务发展带动下的升级。生产性服务如果上不去的话，制造业升级就难。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服务业的发展和制造业的发展是完全互补的。未来，制造业的服务化和一些服务业的制造化，是两个非常明显的趋势。为此，一定要把服务业和制造业的发展对比起来，促进制造业和服务业的融合发展。

第四，数字经济推动制造业转型升级的重要影响。当前，数字经济在消费互联网的发展势头很不错。下一步的重点就是怎么把产品造出来，也就是当前谈的产业互联网发展的问题。这也是制造业转型升级、向高质量发展非常重要的一环。

中国发展数字经济，有几个很明显的优势：一是中国市场大，商业模式容易形成。过去是在消费领域，将来的重点将在制造业领域；二是产业条件，这对制造业来讲更加突出。三是发挥技术水平优势，将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转型升级更加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这也是中国下一步创新的方向。

综上所述，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讲，中国制造业向高质量的发展就是解决附加价值高的问题，这样从大的方面来讲有助于中国实现由中上收入阶段转为高收入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