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首个实行八小时工作制职业为什么是石匠

【想入非非】

石匠们总是成群结队在一起干活。他们之间的关系密切，讨论分歧，最后取得一致意见和永久的理解。

蔡非

最近网络上有一个词很火：“996ICU”。什么意思呢？工作从上午9点上班到晚上9点下班，每周工作6天，生病了就住进ICU急救病房。

人类天生是一种不能全天候工作的生物，我们需要休息，需要娱乐和社交。不然就会感到极度不愉快。除了少数工作狂以外。

唐代名人韩愈在徐州做过一段时间藩镇的幕职官员，当时他每天的工作时间是寅时到酉时，没有休息日，如果没有生病还不许随便请假。

这相当于从早上6点开始一直上到晚上7点，还没有周末，按今天流行的说法，韩愈是“677”，即从上午6点上班到晚上7点下班，每周工作7天。

韩愈跟上司说自己这样一定会疯掉（必发狂疾），他提出建议:你给我重新安排个时间表吧，每天工作八小时，保证不会耽误事。

新工作时间是“寅而入尽辰而退，申而入，终酉而退”。每天早上6点上班，到10点下班休息，下午16点再上班一直到晚上20点下班。除了午休时间较长以外，和现代人一样是八小时工作制。

在唐代，相当一部分州县地方官员都是八小时工作制。而服务于朝廷的中央官员给自己定的则是更清闲的四小时工作制。众所周知，科举出身的官员很聪明，他们认为自己的工作时间不该超过8小时肯定是有道理的。

历史上第一个全职业实现八小时工作制的群体，是19世纪中叶澳大利亚悉尼的石匠们，他们在1855年就实现了八小时工作制，在他们的影响下，几年后木工、砌墙工、泥水工也取得了胜利，接下来是冶金工、锅炉工等等。

到1870年后，在澳大利亚几个大城市，凡是参加工会的工人都获得了八小时工作制。

为什么是从石匠先开始呢，当时的一位木工道出了真相：“石匠们总是成群结队地在一起干活。他们之间的关系密切，讨论分歧，最后取得一致意见和永久的理解。”

石匠们工作的性质倾向于群体合作，当他们的这种团结体现在为自己争取权益上面时，表现出的斗争坚定性是其他职业所不能比拟的。这大概是石匠们成为第一批成功者的首要原因。

当然，石匠们能成功也少不了外部的条件：当时澳大利亚发现的金矿吸引了大量人群，从外国移民到农村穷小子都蜂拥而去，从而给建筑和制造业带来了劳动力紧张。在这种情势下，悉尼石匠们的工资猛涨，1853年的平均工资比起1850年近乎涨了5倍。

由于相对来说有钱，于是石匠们愿意为八小时工作制主动付出代价：他们愿意把每天的工资从15先令降到12先令，以此换取雇主把原来的十小时工作制改成八小时。

另外，石匠工会们良好的宣传策略也加了分。石匠们认识到单凭自己的努力是不能长久取得成功的，他们很热心地拉拢木工、矿工等群体，邀请他们建立联合工会。他们很聪明地向全社会宣传：八小时工作制不仅仅对石匠和工人有利，它对全社会，甚至雇主们都是有利的，这能解决失业问题，还能提高整个社会的文化和道德水平。

最后还有一点：当时澳大利亚的很多企业主，也是普通工人出身，这批人和普通工人之间的阶级分化还未完成，在文化上他们是比较认同工人们的。

所以看看今天中国程序员们发起的网上运动就有意思了，一样是协作性强，收入较高，IT行业又是出名的比较平等，程序员们的表现会比19世纪澳大利亚的石匠们强吗？我们拭目以待。

（作者系武汉历史文化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