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短房：“巴西特朗普”会将巴西经济带向何处？

（原标题：陶短房：“巴西特朗普”会将巴西经济带向何处？）

当地时间11月1日，巴西总统大选第二轮投票尘埃落定，不出所料，巴西社会自由党（PSL）候选人、被国际间称作“巴西特朗普”的极右翼政治家博尔· 索纳罗（Jair Bolsonaro）击败左翼巴西劳工党（PTB）候选人、圣保罗市长阿达（Fernando Haddad），当选新一任巴西总统。

众所周知，“真特朗普”上台后推行“美国第一”政策，在国际上主张用一系列双边贸易协定替代多边贸易协定，不惜动用关税壁垒等非常手段逼迫谈判对手和合作伙伴就范，并动辄“退群”，在国内则主张减税和减少政府干预。简单说，他是个在国内奉行“贸易自由主义”，在国际上却奉行“贸易民族主义”的政治家，其经济主张仅在国内这一部分与传统共和党的主张相近，而在国际部分则与“里根主义”和共和党传统的贸易自由主义大相径庭。

曾几何时，“巴西特朗普”在经济方面和“真特朗普”是很相似的，比如他曾提出过“巴西第一”，主张贸易保护主义，强调减税和废除福利。在选战中他曾扬言，一旦在决选中获胜并上台，将在亚马孙保护区全面恢复工业、水利、交通和采矿项目，“让亚马逊私有化”，将巴西国企乃至“一切”统统私有化……如果这种姿态贯彻始终，他在经济方面就不啻一个如假包换的翻版特朗普。

但自2018年初以来，博尔在经济领域明显改换了声调，保持了在诸如减税、私有化和开发亚马孙、反对“环保优先”等方面的既往“特朗普式姿态”，但在另一些重要经济层面上趋向于“正统右翼”的主张，即自由经济主张。

从那时开始，博尔对资本、市场和自由经济不吝赞美之词，强调一旦当选将对本国和外国资本在巴西的经营“一视同仁”，他也对全球化和多边经贸协定持赞赏姿态。很显然，在经济和全球化等同样重要的领域，“巴西特朗普”竭力和“正版特朗普”拉开距离。他的确曾表现出相当明显的保护主义色彩，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一些分析家认为，博尔·索纳罗的这种“既像又不像特朗普”的姿态是一种政治实用主义的表现，即发现原先的“纯特朗普姿态”并非处处受到选民欢迎，遂加以修正，只保留巴西选民欢迎、喜爱的部分。

但另一些观察家则指出，博尔·索纳罗是早在1990年就当选巴西联邦国会议员的资深政治家，深知巴西并不是美国，没有底气在国际上像美国那样“任性”，无法靠“关起门来成一统”自给自足，更无法以此要挟世界各国，迫使后者接受自己的各种要求，或令国际经济领域的游戏规则发生符合自己利益和意愿的修改。既然“模仿秀”并不受选民待见，那不妨回到本来面目。

鉴于此，“巴西特朗普”上台后，巴西应不会如一些分析家所料，退出诸如WTO、“金砖国家组织”等多边协议、框架和组织，也不会摆出如特朗普那样鲜明的反全球化、反贸易自由化的姿态，相反，他甚至可能在这些领域摆出比社会党前任更积极的姿态。

但在国内经济领域，博尔很可能兑现一些大选中的纲领性主张，如给巴西国企私有化提速，不顾环保压力放开对亚马孙流域开发，减少社会福利、减税以刺激经济增长，减少企业负担等。不过，巴西经济积重难返，高通胀和高利率并存的现实令经济政策选择余地变得十分狭窄，而工会势力依旧强大，巴西劳工党虽优势削弱，却仍在国会占据多数席位，这些都会构成对博尔·索纳罗及其政府的牵制和制约，使之难以随心所欲，在经济领域“自由发挥”。

（作者系财经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