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睒睒：低价对经济有破坏性影响 希望员工做价格体系守护者

（原标题：钟睒睒：低价对经济有破坏性影响 希望员工做价格体系守护者）

经济观察网获悉，2025年1月22日，农夫山泉创始人、董事长兼总经理钟睒睒在农夫山泉母公司养生堂集团年会上发表讲话。针对绿瓶水生产、互联网上的低价竞争、农夫山泉未来的举措发表了演讲。

对于2024年农夫山泉推出的绿瓶装的纯净水，钟睒睒表示，这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之所以无奈，是因为需要重新向大家强调水当中的营养物质对生命健康的功能和作用。钟睒睒指出，目前大多数消费者对水的认知仍然不足，农夫山泉有责任宣传健康水知识。

同时，钟睒睒认为目前互联网所主导的低价竞争正在对中国的产业、经济造成破坏性的影响。他提到，低价不仅影响质量，还关乎中国经济持续发展、产业与科技的创新能力。

钟睒睒表示，农夫山泉要做价格体系的守护者，创造高价格、高附加值的产品，而这才是社会的未来。

钟睒睒认为互联网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朵浪花，未来需要更加注重人工智能的发展。在钟睒睒看来，目前，梅特卡夫效应（网络的价值与网络节点数的平方成正比）被互联网巨头利用，凭借一对多的控制力聚合强势力量，对中小客户和经营者造成不平衡的冲击。这种情况需要以道德伦理为标杆进行管理，政府也应借助法律手段实现强制性的平衡与公正。

钟睒睒同时透露，农夫山泉要创办一所新型大学，推动知识拓展、技术转化。他宣布，未来十年内，公司将捐赠400亿元用于这一项目。在此之前，政府权威信息发布平台“杭州发布”公众号在2025年的规划中已提及，推动筹办“钱塘大学”被纳入任务清单。

附内部讲话全文（有删减）：

我们是谁，到底是谁？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是个哲学问题。

我想告诉大家，我们是一个有世界胸怀的中国企业。我们是正义之师，维护行业的公平、公正、价格和质量，这是我们责无旁贷的责任。

我们从做天然水开始，我们的自身边界拓宽到水当中的营养物质。（意识到营养物质）对人体是一种营养元素的时候，我们就义无反顾地抛弃了纯净水的生产。我们希望我们的行动能够得到呼应。我们整整努力了24年。

我们在2024年2月份开始遭遇网络暴力。所以我们又重新恢复生产绿瓶水，我们是一种无奈的选择。这种无奈是要重新告诉大家，水当中的营养物质对生命的健康的功能和作用。

我们是谁？我们是食品安全的守护者，我们是当之无愧的食品安全的榜样。我们的责任是把自然世界还给消费者。

我们是谁？我们是市场价格的守护人。在这个互联网技术泛滥的当下，我们认为，几百万家杂货店的小老板，我们是他们价格的守护人。我们基本上承担了每一个小店的房租。食品行业当中，饮料分支的价格体系是最稳固的、最持续的。因为它没有因为互联网的冲击而丧失自我，这个农夫山泉有不可替代的功能和责任。

没有价格的保障，哪里来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没有价格的保障，食品安全拿什么来支撑？价格，不仅仅是价格，价格是产品的生命。一味的低价，互联网的低价正在摧毁中国的质量，正在摧毁中国的经济。没有价格，哪来创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有价格体系的支撑，我们只能选择落后的生产，我们只能选择食品添加剂，我们只能选择消费者的“无知”作为我们推销产品的兴奋剂。没有价格的支撑，食品安全是一句空话。低价竞争是中国经济的噩梦，也是中国产业的噩梦。低价的影响不仅仅关乎质量，它关系到中国经济持续发展的能力，中国的产业和中国科技的创新能力。

低价，是发达国家非常警惕的一种竞争模式，低价不能创造未来，低价只能在下行的模型当中寻找你死我活的竞争。

低价，不可能创造高质量的产品。没有高质量的产品，就没有高质量的产业，（就）没有高质量的社会。

所以我这一次呼吁，我们在座的每一位经理，我的每一个员工，我们的每一个科技人员，你们都是价格体系的守护者。我们不是低价政策的拥护者，我们不是低价的掠夺者，我们应该创造高价格、高附加值（的产品），这才是社会的未来。

我们是研究型的企业。研究型企业的特征，就是你要不断地拓宽自己的知识领域，不断拓宽知识边界。创新驱动是未来社会的主要生产力量。没有创新驱动，那只有保守，只有权力斗争，只有低价厮杀，没有幸福的将来。

创新是基本的求生哲学。这是人类从起始阶段就已经定型的基本哲学。人类从新石器时代发现石斧、石刀，发现火，就基本奠定了创新的哲学思维。这个创新的哲学思维到现在仍然没有被颠覆。所有的创新，互联网的创新也好，AI 的创新也好，都是在石斧的基础之上，在火的发现的基础之上，不断地延展。

互联网和人工智能只是这些发明的延续。互联网比起电的发明，比起锅炉的发明，（它）还远远不足以跟他们抗衡。互联网只不过是历史长河当中的一个浪花。而梅特卡夫效应，正是这些互联网巨头利用一对多的控制力，进行了强势力量的聚合，也就对中小客户、中小经营者进行一对多的、力量对比的不平衡的刺杀。这种刺杀需要道德伦理为标杆来进行管理，要政府利用法律为手段，进行强制性的平衡，进行强制性的公正。但是我们显然对这种厮杀准备不足。没有新的哲学开始，仍然是石器与火的哲学的延伸。人工智能与互联网仍然是这种工具思想的延展或延伸。我们不要被互联网吓傻了。

互联网的情绪价值，已经被互联网的掌控者充分地利用，（他们）利用人与人之间的互相仇视、对立，对抗制的竞争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少数人掌握它，多数人被控，这个是目前的环境。所以从2015年，我就开始讲互联网只是人类发展当中的一个工具。人工智能就不一样。所以我提醒大家注意人工智能的走向，而不是互联网的走向。

互联网就是一个过眼烟云，后面的人工智能会把它淹没掉。因为人工智能是一个多对多的竞合体系，没有一个人能掌握全部。即使你能掌握大语言模型的底层算法，那你也需要各种各样的生命体来支撑这片森林。这个是我对人工智能的粗浅的认识——不完整的认识。我会继续学习，与大家一起来学习。

这种演变过程，我们不能让它成为少数人控制多数人的工具。不能让集权者借梅特卡夫定律的作用，（让人们）误以为它就是市场。中国市场经济的特色，应该是共同富裕，而不是少数人占据了多数人应该获得的利润。

为什么发达国家的互联网在商品经济上的比例始终不高？因为我们有大量（尚未被）工业化解决的农村劳动力。他们是中国社会最底层的重要组成部分，但他们却沦为了被互联网压榨的对象，陷入了明显的剥夺与被剥夺的关系。这种关系需要国家力量，需要政府的公平公正，需要法律，需要在座的各位的努力。你们要成为既生产物质产品，又创造思想产品的个体。每一个养生堂人都有责无旁贷的责任。

人工智能的持续创新，我们要在当中发挥每一个小的部门、每一个小的独立的核算体系（的作用）……这是公司非常重视、也是公司在2024年讲的最多的一个主题：怎么样让人工智能帮助传统产业，帮助底层老百姓，帮助农民，改善产业升级，让中国的产业在世界范围内有自己的创造性，有自己的尊严。保持我们在市场中的竞争能力，提升知识系统，拓展工具能力。

2024年是不平凡的一年，相信大家和我一样受了许多委屈。但不要把这些委屈放在心里，要敞开胸怀，迎接未来。 2025年是美好的，未来是美好的。2025年，我们要做几件大事。

第一，改善我们员工的工作环境、工作条件、生活质量。我们首先要关怀好兄弟姐妹、同桌、团队。如果你是一个领导，你看你有没有做好这一点，这是 2025 年最重要的一点。

第二，我们要创办一所新型大学。这个杭州市的政府工作报告已经提前公布了这个消息，我还没有来得及向员工汇报。

我们希望这所大学能贡献知识，能拓宽人的知识边界。我们要做的是 0 到1，这是科学的那条腿。我们还有一条腿，就是技术的一条腿。我们要做技术的转化，我们要把纸上的东西转化成看得见的东西，这是我们的另一条腿。所以我们这个大学是由两条腿组成，我们这个大学一定是新颖的，是中国没有的大学。

我们计划在未来的十年当中捐赠 400 亿人民币。这是养生堂人的贡献。我们的钱是干净的。我们的钱是所有员工一瓶（一瓶）水卖出来的。所以我感谢大家。

中国的资本家没有那么坏，中国的资本也不是血腥的。我希望以养生堂人的行动告诉大家，资本是中性的，人是有血性的，人是有道德水平的人，人是有能力价值的，人是决定性的。而不是钱受人控制，工具受人控制。

所以我希望每一个员工互相了解你们的价值所在，你们应该有什么责任。我感谢你们，但社会不一定感谢你们。荣誉是靠自己争来的。回顾一下， 2024年以前的我们吃的亏主要是我造成的。为什么是我造成的？因为我受中国的农耕文明的思想影响太重了。我个人认为要低调，不宣扬。人有善举，不一定要他人知晓。但这种思想在工业文明的社会当中是全错的。

24000瓶水的送达，这是我们每一个员工的责任。但到现在为止24000瓶水还在受到非议。我们每一次最早捐赠，最早抵达，那大家为什么没有享受到这份荣誉？因为由于我这个资本家的存在，连累了大家。但是我仍然要感谢大家。2025年，你们仍然要送水，仍然要第一个抵达，因为水就是生命，生命的源来了，要感谢你们！

第二个，我们要让“研究”更加广泛。思想可以研究，技术可以研究，物理可以研究，自然可以研究。我们为什么是个研究型的公司，就是希望大家仍然不断学习，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只有自己强大了，这个国家才会强大，这个民族才会强大，这个公司才会强大。

第三，我们要全球化。我们的全球化不是低价，不是我们产能过剩以后的溢出。我们的全球化要建立在中华文明的优秀之上，为世界送去更好的产品。价格要好，产品质量要好，我们绝对不打价格战。价格战是最容易打的一种战争，是无能的表现。如果你有足够的技术，足够先进，足够创新，你不需要打价格战。

我希望大家能感觉到，我们在做的每一份公益事业都是大家的汗水贡献，都有你们的劳动成果。

最后，祝大家春节团圆，能回家的回家，不能回家的大家聚一聚。遥祝亲人，多打一个电话回家，你们的爸爸妈妈在等待你们的电话，我也在等待我孩子的电话。祝大家新春愉快，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