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领带的债务人

一般来说金融城里的男性着装整齐而乏味,无非就是笔挺的西装套装加上同样价值不菲的领带和皮鞋。不过,刚拜访完英国财政大臣奥斯本后又到伦敦金融城里闪电与上百名银行家们进行“团拜”的希腊新任财政部长亚尼斯·瓦鲁法基斯则完全打破了这套约定俗成的规矩,他不但没打领带,甚至敞开领口的衬衫外面套的也只是一件夹克外套。这身行头,与这位经济学家出身的技术官员以前上讲台时的穿得没什么两样。

以前上讲台瓦鲁法基斯面对的只是学生,而现在却要说服一群握有大量即将到期希腊国债的财东。他磨破嘴皮子向这些人兜售新的想法,所用策略和杨白劳如出一辙:首先是老套地要求债主们对债务宽限几天,能不能得到一个为期4个月、让空空如也的国库能撑到6月份的“过渡计划”,其次是能不能用其他东西顶债,比如将未偿债务置换为新的与增长挂钩的债券。

虽说更改还债条件对于债券评级来说是一杯毒药,但新上台的希腊左翼政府已经将其当作对欧盟特别是对德国的一种让步。因为新政府不再要求之前主张的整体减记希腊欠下的3150亿欧元外债,而是希望得到一份“债务置换菜单”,以减轻债务负担,发行新债券。

瓦鲁法基斯充满自信地认为新的债务会在短短几天里达成一致,而且会是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但显然金融城对涉及“希腊债务”这个关键词的议题都会打上个问号。从现在看来,希腊仍试图通过绑架来获得债权人的谅解,不过越来越多的声音呼吁默克尔不要向希腊的“敲诈”行为妥协,甚至连德国经济部长、社民党主席加布里尔也称,希腊退出欧元区的后果是可控的。在这种针尖对麦芒的情况下,瓦鲁法基斯提出的债务安排就显得不够分量,因为在新的框架下,希腊并没有承诺归还欠下的每一分钱,而只是保证先还上利息而已。而且这位财长坚持认为之前希腊与债权人达成的计划是不可执行的,需要从零开始重新思考。

对于债权人来说,“从零开始”无疑是最忌讳的词汇,虽然瓦鲁法基斯努力在为希腊政府新的危机处理方式争取支持,但他甚至很难从同行那里得到点赞。作为金融城大银行的代表,英国财政大臣奥斯本敦促希腊要“负责任地行动”,其语气之官方,丝毫没有因为瓦鲁法基斯没打领带就有半点缓和。

瓦鲁法基斯的着装政策看上去并没有取得预期效果。在希腊政府的新计划还没有得到欧洲支持前,很难有铁石心肠的对冲基金经理会被他的衣着打动。

就在瓦鲁法基斯离开伦敦金融城的第二天,他的上司、同样敞着领口出访的希腊总理齐普拉斯从意大利总理伦齐那里得到一份礼物:一条领带。齐普拉斯称他会在希腊的债务安排被欧盟债权人接受那天带上这条领带。而在金融城看来,估计这份礼物要被压在箱底呆上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