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如何看待2014年的市场情况?
赵子龙:2014年是理性调整的一年,是一个“去泡沫”的时期。我们可以感觉到投资者开始以更加审慎的态度对艺术品进行判断。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新水墨”这一概念并没有像当年的“当代艺术”一样在“出口转内销”后迅速飙升,反而迅速降温,回到平稳的轨道上;同样,一直被冷遇的抽象绘画也呈现为“慢热”状态。此外艺术品电商的兴起,某种意义上拓宽了艺术市场,原先的封闭的市场结构正慢慢打开。
记者:有人说2014年是市场最糟糕的一年,你是否认同?为什么?
赵子龙:恰恰相反,我认为2014年是非常有价值的一年。这一年,大家对艺术市场升级的渴望日渐强烈,思维上慢慢开始符合艺术品市场的客观规律,并积极探索新模式。艺术界已经开始接受大众化、金融化、互联网化等诸多新观念;普通百姓对艺术品的需求开始落地,这是一个很好的兆头。我一直不相信艺术市场的问题能依靠艺术界内部解决,2014年正是大家感受到“外力”的一年。
记者:从2014年的情况看,近些年炒得很热的“新工笔”“新水墨”艺术品,一批3-5年前进入市场的青年艺术家作品开始集中上拍“兑现”,但“兑付”情况并不乐观,这是否意味着这类艺术品投资已经结束?
赵子龙:诚然,与前几年令人咋舌的利润相比,2014年的变现并不令人满意,而且这不仅仅是新工笔、新水墨的问题,是所有艺术品的共同问题。艺术品是特殊的商品,但不能特殊到无视市场经济基本规律的程度。前阶段过高的投资回报率本身就是市场体系不完善的表现,健康的经济体系内往往很少出现“暴利”。2015年将是从投机到投资的过渡阶段,是真正意义上艺术品投资时代的开始。
记者:你如何看待近些年艺术品基金、信托所面临的困境?
赵子龙:前几年艺术在金融化过程中遭遇的困境,其实是个常识问题:艺术品在没有完成资产化的前提下,无法实现金融化。所以要解决艺术品基金、信托的困境,要回到基础建设,解决保真、确权、定价、询价、信息披露等基础问题,让艺术品成为“资产”,只有当艺术品具有资产属性后,艺术品担保、抵质押、小贷等金融运作手段才能真正出现。这种困境是历史性的、制度性的,其根本解决方向是在传统艺术市场外建立新的规则、模式,继而完善相应的法律监管。当然,这是一个修路的苦活。
记者:你如何看待艺术品投资(区别于消费、收藏)的风险问题?
赵子龙:中国当下艺术品投资之所以风险太大,是因为缺乏系统的保障机制,好比一辆汽车在没有护栏、没有红绿灯、没有交通规则甚至连路都还没修好的黑夜里加足油门狂奔,开始很过瘾,但随后就会出事故。艺术品投资的最大风险在于信息不透明、价格不公开,投资者甚至不清楚作品的价格是怎么定出来的,为什么值那么多钱,凭什么会升值。此外,艺术品投资的风险还在于缺乏配套服务体系——担保、保险、监管等到处是漏洞。这种风险的根本原因在于以收藏为主的传统模式无法适应以投资为主的新型市场。
记者:你认为中国艺术品投资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赵子龙:整个行业各自为战,呈现碎片式状况,缺乏相应的配套服务和完整的产业链条。这导致整个行业的透明度、公信力成为瓶颈。一方面大量资本期望进入艺术品领域,另一方面缺乏一个具有公信力、聚合力、可持续性的第三方交易平台。
记者:能给投资者一些建议吗?
赵子龙:首先,希望新入投资者们对“艺术投资”有清醒、理性的认识。与任何行业一样,过分宣称暴利的项目往往有隐患。其次,建议投资者寻求具有公信力的、有监管和备案的国家级平台进行投资。第三,在考虑增值的同时一定要兼顾流通性,某种程度上我更建议投资者优选流通性有保障的作品。处于价值低谷的青年艺术家、具有技术价值的作品(如工笔、漆画、写实绘画)都适合考虑。另外,在当代艺术、写实绘画、新水墨都已经炒过的情况下,抽象绘画和装置艺术可能升温,投资人可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