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真迹的大师展

1月的虹桥演艺中心,“天才达芬奇”展览现场,一对家长正带着孩子饶有兴致地研究眼前的滑翔翼模型。

环顾展厅,在飞行、潜水、军事等不同主题下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奇思妙想之作。更可贵的是,这些创意都来自五百年前。拥有这些超时代创意的人正是人类史上难得一见的天才——李奥纳多·达芬奇。遗憾的是,达芬奇不像爱迪生拥有摩根财团的支持,他的大部分设计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付诸实践,只能停留在图稿阶段。

而今天,在澳大利亚策展公司Grande Exhibition和意大利团队的合作下,达芬奇的设计图稿得以原比例还原,75件机械模型装置组成了“天才达芬奇”展览的主体部分。

虽然没有一件达芬奇真作,这项世界巡回展览已到过全球55个国家,吸引超过500万观众。从商业角度来说,它无疑是一个成功的展览。

这场声势浩大的展览,如同去年轰动一时的“不朽的梵高”感映艺术大展一样,并无一幅来自大师的原作真迹。去年,在梵高的盛名之下,不少人排队观看“不朽的梵高”感映艺术大展,然而展厅内巨幅投映的梵高画作却让他们中的许多人感到失望,有观众直言主办方是在播映PPT,商业痕迹太重。

没有真迹,模型来凑

打着大师的旗号,却并没有一件真迹,这样的偷天换日之举接二连三,让人不禁疑问,没有真迹的大师展,我们看什么?

“天才达芬奇”得到了意大利达芬奇博物馆的协助,并且由意大利的工匠们花费了十数年时间,通过学习佛罗伦萨方言,研读了达芬奇遗留的6000多页笔记,才最终还原了达芬奇的机械发明。

展览现场分为了17个主题区。展厅入口便是达芬奇著名的镜像手稿,传说达芬奇为了防止别人偷窥他的创意,独创了这项左手镜像反写的记录方法。“飞行之父”区域展示了达芬奇在飞行领域的研究,当达芬奇发现人与鸟因为肌肉比重不同,无法凌空飞翔时,转而研究起风的速度以及借助气流飞翔的方法,因此展馆中有了根据草图还原的风速计、风向仪、飞行器、立式扑翼飞机、悬挂式滑翔机等等,他的草图堪称今日滑翔机、直升机的雏形。

而达芬奇最为人熟知的身份还是艺术家,“文艺复兴时期之艺术作品”区域按照真迹尺寸重现了达芬奇的名画,包括《岩间圣母》、《抱银鼠的女人》、《丽达与天鹅》等,《维特鲁威人》被制作成动画展示,《最后的晚餐》则辅以视频资料介绍。从展览可以看出达芬奇的确不愧”天才“之称,在众多领域都有开创性的研究发明。然而没有真迹的加持,仅仅是木头模型和复制画作,让这场展览不论在氛围上,还是规格上,都不似正规博物馆举办的展览郑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达芬奇的这次展览更适合供机械发明爱好者或者达芬奇的铁杆粉丝来膜拜。这场由商业机构主办,又在商业场所展出的展览,商业意味显然更浓。

科学研究增加学术性

也许是为了显得更专业严肃,“天才达芬奇”展览还加入了“蒙娜丽莎的秘密”特展, 陈列出由法国科学工程师与艺术鉴定师帕斯卡尔·柯特带来的多项发现。同样地,此处所展示的《蒙娜丽莎》画像也是原作的仿制品。

帕斯卡尔·柯特曾获得法国政府与卢浮宫的准许, 将《蒙娜丽莎》从卢浮宫的墙上取下,并卸下画框,通过自己发明的“多光谱”摄影机及层叠放大技术扫描并进行一连串的科学分析。展览藉由 40张极度放大且高分辨率的组合影像, 展示了柯特的研究以及“蒙娜丽莎的25个秘密”。“这次的阐述将改变5个世纪的历史,以及关于这幅始终最具神秘色彩的画500年来的错误理解。”帕斯卡尔·柯特称。

这个误解指的是蒙娜丽莎的身份。达芬奇在1503年至1517年间创作了《蒙娜丽莎》。尽管蒙娜丽莎的身份一直颇有争议,但是几个世纪以来,人们普遍认为画中人是丽莎·格拉迪尼,佛罗伦萨一名丝绸商人的妻子。而帕斯卡尔·柯特的最终成果则显示《蒙娜丽莎》有四层:第一层是一份对未知对象的肖像草稿;第二层则是达芬奇用一幅肖像画覆盖了最初的草稿;第三层,达芬奇再次修改,将其改为了《丽莎·格拉迪尼肖像》;而第四层,达芬奇发明了一种掩盖技术,遮住了第三层的发饰、衣饰等,将画作改为如今的《蒙娜丽莎》。牛津大学艺术历史系名誉教授马丁·坎普表示:“我不认为不同的图层代表了不同的画像,应该是绘画时的持续演变过程。所以我敢肯定,蒙娜丽莎就是丽莎。”

价值太高,真迹难聚齐

由巴黎马摩丹莫奈美术馆、上海天协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和K11 Art Foundation联合主办的“印象派大师·莫奈特展”能做到带来大量真迹,为何“天才达芬奇”却一件真迹都没有?Grande Exhibition的首席运营官Tim Atkins表示:“这个展览的目的是向大众讲述达芬奇的故事,因此在相对较小的空间内展示了他作为博学家一生的成就,而不仅仅是艺术作品。并且达芬奇的艺术作品散落在全球各地的博物馆,是不可能一次性看齐的。”

达芬奇生前仅留下极少数令人惊叹的作品,他的大多数作品被分别珍藏于全世界的著名博物馆中。包括《维特鲁威人》在内的许多原作,都珍藏于威尼斯,由于作品极为脆弱且珍贵,不宜公开展出。如《最后的晚餐》就存于米兰市中心的圣母玛丽亚感恩教堂修道院饭厅内,并且参观者有严格数量限制。总之,完全靠聚齐达芬奇的真迹支撑起一场展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帕斯卡尔·柯特则认为即使这场展览没有真迹,也有它的特别之处:“展区里的《蒙娜丽莎》仿制画像,完全复制了《蒙娜丽莎》画作的背面,这在卢浮宫也是看不到的。并且这场展览包含了大量信息和知识,至少你离开的时候会知道达芬奇从来都只在木板上作画,而非帆布。”

主办方之一星汇传媒联席CEO王灏君表示:“这场展览的受众和社会意义不一样,达芬奇的存在可以激励更多人,激发他们的好奇心与想象力。”(编辑 孙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