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惠特尼美术馆： 错落阳台前的城市真人秀

去年5月开张的纽约惠特尼美术馆新馆,坐落于文青聚集的高线公园(The Highline)南部尽头、满是画廊的切尔西(Chelsea)地区。即便不喜欢美国艺术展也会爱上惠特尼,它匠心独具的一层层错落的阳台设计,就像是一层层台阶组成的观众席,而“观众席”对面,缺乏规划但有自然生长之美的城市就是一个个立体舞台。在我眼里,惠特尼美术馆的阳台,就仿佛是直立起来的高线公园。

文/图 叶慧珏

把一栋建筑本身做成一件艺术品并不新鲜,不过把一栋要当作美术馆的建筑做成一件在周遭环境中毫不突兀又耐人寻味的艺术品,也并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纽约惠特尼美术馆的新馆(www.whitney.org),去年5月开张。一年时间里,美术馆接待了无数多次光顾的纽约人民和图个新鲜的游客,有多少人和我一样,一开始只是冲着美术馆里的展品,到后来却被建筑本身吸引了的?

我相信有很多。

惠特尼新馆坐落于文青聚集的高线公园(The Highline)南部尽头,曼哈顿下城靠西边的地方,离哈德逊河一两个街区,周围是美术画廊云集的切尔西(Chelsea)地区。在这样一个每一寸土地感觉都渗透着艺术灵魂的圣地,惠特尼美术馆要是没有一点过人之处,是绝对无法让人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的。

即便是一个不喜欢美国艺术展览的人,也会爱上惠特尼——就因为它匠心独具的阳台设计,成为整个建筑的点睛之笔。毫不夸张地说,在我眼里,惠特尼美术馆的阳台,就仿佛是直立起来的高线公园。

打破一切的不规则建筑

作为纽约四大美术馆之一的惠特尼美术馆,其新馆的设计充满了美国艺术的灵魂。

1931年在曼哈顿上东区开幕的惠特尼美术馆,打破了前30年美国艺术的保守风格,作品大胆前卫,时至今日也是如此。而作为21世纪的新馆,建筑本身就充满了“打破一切”的意味。

这个夹在哈德逊河东岸和高线公园之间的建筑有六层高,远看是一座玻璃幕墙搭建而成的充满棱角的不对称结构建筑。靠南面的建筑外墙以白色骨架装饰搭建而成,向东的一面,则错落有致全部都是玻璃幕墙形成的外墙,靠北的地方钢结构的扶梯赤裸裸地展现在建筑表面,就好像是曼哈顿随处可见的裸露在老式建筑墙外的消防楼梯。

著名设计师Renzo Piano的手笔,点睛之处在于玻璃幕墙组成的东面结构的外延——底楼自然延展的休闲空间、二楼飘窗感浓厚的阳光房设计以及三、四和五楼层层叠上去的开放式露天阳台。

最佳的路线设计,是从五楼的阳台开始。乘电梯直达公众展区的最高层——五层,如果对展览本身兴趣寥寥,就可以从电梯口转个身直接到达露天阳台。

最高层阳台的面积相对最小,被设计成一个简餐咖啡吧。白色的洋伞和桌椅轻快简约,旁边还时不时零星摆放着一些雕塑艺术品。

旁边赤裸裸的钢结构“消防楼梯”可以帮助你直接来到四楼阳台。这里稍开阔些,设计摆放也更松散一些:靠外的一些地方有几条颇具设计感的长凳,间隔立着几尊后现代风格的雕塑,仅此而已,但你也不会觉得特别单调。这里的主角是人,他们坐在长凳上,他们站立在雕塑周围,他们还倚靠在楼梯口……他们本身就是风景。

来到三楼阳台,空间自然更大了一些,L形的转角处也更加开阔。这个地方被赋予了更多欢快的色彩:五颜六色的靠背方椅子随意地散落在阳台的角落,但又不显得特别凌乱。如果很多人一起来,在这里随意地聚个会,看看风景,还能欣赏下艺术视频,也算是一桩美事。

从三楼阳台往室内走,走楼梯或坐电梯可以来到二楼。这个时候,你可千万别错过了惠特尼最大的飘窗——还是在阳台的方向,一直往前走,你可以看到一个比三楼阳台的空间更加大的室内空间,一排灰色的沙发前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玻璃外则是这个城市流动的风景。

意犹未尽之际来到底楼除了美术馆的大门后,你仍然可以感受到建筑师的匠心所在:白色骨架支起的建筑外,还是随意摆放着好多铁制的椅子,一些面向南边的甘斯沃尔特街(Gansevoort St.),还有一些则延伸到了转角处,以及东边高线公园最南端的底下。

是不是感觉像在走迷宫?或者捉迷藏?嗯,这就对了,这就是建筑师对美术馆公共空间理解的强烈暗示。

凌乱的城市自然生长之美

人们在这一系列阳台或“观景台”上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眺望远方。我发现过一个有意思的事情,自己一个人,或者和一起到美术馆来参观的朋友、爱人等,一旦到了阳台上,就立刻噤声了。

周围的城市风景,恐怕会让所有的高谈阔论都失去意义。

和曼哈顿其他街区相比,下城西边是一块街道弯曲复杂、老式建筑偏多、缺乏整体规划感的一个地方。但令人奇怪的是,当我真正站在惠特尼美术馆的最高阳台往下和往前看的时候,我发现,这种凌乱感反而成了这个空间最大的魅力。

想象一下,从惠特尼的最高阳台向下眺望,你可以看到什么?

我看到四楼阳台上那些随意坐在长凳上相互依偎的人们,看到了三楼阳台上散落的彩色椅子和一群嬉闹的孩子,看到了几乎和二楼的飘窗“接壤”的纽约最美丽的高线公园,看到了高线公园里废旧铁轨上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一丛丛绿油油的树木和游走的人们,看到了周围所有不高的建筑物屋顶的水箱和空调,看到了不远处一栋老旧楼房的屋顶正在举办的时尚艺术派对,看到了哈德逊河旁忙碌的集装箱汽车队伍,看到繁忙街道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汽车,看到了著名的切尔西市场(Chelsea Market),看到了底楼街道旁散落的美术馆椅子,看到了旁边一家比利时餐厅好看的遮阳伞面,看到了大型的建筑橱窗广告,看到了车水马龙行色匆匆的都市生活,看到了老爷爷老奶奶退休后相互依偎的夕阳时光……

这五层楼的错落空间设计,就仿佛是在城市里安放了一个放大版的小剧场观众席,人们可以选择自己喜爱的楼层作为舞台,近距离观察城市里每时每刻上演的剧目。尤其是当你从二楼的美国艺术史展区走到阳光明媚的“飘窗区”,看到当下的城市生活表演,那个时刻,历史与现实就真的结合在了一起。(编辑 马红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