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科院教授、天风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刘煜辉 要发展中国经济 就必须清理资产泡沫

“中国将集中做一件事,即清理泡沫!”12月22日,在由21世纪经济报道主办的“2016亚洲产业与资本峰会”上,中国社会科学院教授、天风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刘煜辉一针见血地指出,之所以集中力量做这件事情,因为中国经济遇到一个绕不过去的槛,这就是货币定价受到严重冲击。

贬值压力的根源在于金融无序繁荣

刘煜辉指出,2012年是中国经济和金融的分水岭,当时中国启动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金融自由化的繁荣,所以导致了现在的金融混乱。金融不再是高门槛行业,目前的金融增加值占GDP比例已经超过10%,而在2012年以前是6.2%左右,短短4年提升了近4个百分点。刘煜辉直言“这是一个荒唐的数据,美国那么发达的金融体系,这个比例也不超过6.5%”。

他用了一个2016年最红的网络词汇“洪荒之力”来形容这种现象。国企不改革,财政不改革,经济当中到处都是软约束主体的条件下,金融自由化单边突进,相当于把整个商业金融系统理论上货币信用创造的无限性全部释放出来,这就是“洪荒之力”,金融市场“炒来炒去”的无序繁荣。

而这种“洪荒之力”的创造者正是整个商业金融体系。刘煜辉认为,金融的创新和过度自由化,还有落后的金融监管体系,使这个“洪荒之力”漫无边际地创造出来。泡沫之所以这么大,持续时间这么长,和内部的扭曲制度分不开,但越管制越资产荒,越荒资金就越不进入实体,最后消灭一切。

“国内看好像是金融系统越来越严重的资产荒,这其实是表象,硬币的另一面是本国的货币正在承受越来越大的贬值预期。”刘煜辉进一步阐述贬值压力的内在逻辑。

如他所言,中国的汇率和人民币资产价格的背离非常严重了。如果要短时间让它们接吻,一定是危机反应模式,这是决策层绝对不允许的,也会极力阻止的。从投资角度来讲,重点是让这种背离可控。但现实经济运行中至少有几个因素的冲击,比如说楼市的失控,金融交易的亢奋或汇率贬值压力集中释放,都有可能会导致这种背离脱轨,这是重大风险。

接下来中国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重新稳定人民币汇率预期,使全球金融市场相信人民币和美元依然存在于一个货币同盟体系中,中国政府还有能力、有政策能够维持这种货币同盟的承诺。

清理泡沫最大的不确定性来自外部

自8月份以来,央行持续3个月的紧平衡,不断抬高市场利率,从未放松过。可见,央行在这一轮清理泡沫过程中的坚定。

如今,经过3个月金融市场的泡沫清理,刘煜辉认为第一阶段已经基本达到了市场目的,利率抬起来了。第二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技术活,如何保持市场的流动性、金融杠杆的结构、严厉的金融监管体系构建之间的平衡。金融杠杆的结构过程,对应的就是货币信用消失过程。

央行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将利率控制在某个价格区间,用什么样的技术手段让一批交易结构逐步解散。刘煜辉建议采用让产品端收益率加快下行与资产端收益率接吻,消除倒悬裂口。

10月24日开始,中国债券市场出现一波恐怖下跌,6周时间把过去差不多两年的上升幅度全部跌掉。在刘煜辉看来,这是清零资产泡沫的体现,目前对债券市场泡沫的清理才刚刚开始,债券市场一些非标的融资杠杆结构复杂,未来任务非常繁重。

刘煜辉认为,外部环境是明年最大的不确定性因素。川普上台以后,实际经济运行和当下的金融市场强预期可能会形成巨大的反差,这意味着中国调整的缓冲期还能持续。但如果川普经济学落地、执行力真如市场预期,那么中国将面临一个渐行渐近的美元明确紧缩的周期。(编辑 张楠 李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