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地产调控两难困境待解

“要让房地产调控走出目前的两难困境,还需要政府加大改革力度,勇于割舍自我利益,这是中国房地产市场的‘华山一条路’。”

5月18日,国家统计局公布了4月份全国70个大中城市的房价变动情况,有30个城市新建商品住宅价格同比涨幅回落,31个城市环比下降或涨幅回落。

国家统计局逐月公布房价统计数据,在我国已持续多年,它可以让人们通过对同比、环比数据的观察,了解我国房地产市场的大致走向,也为决策部门提供参考。而从最新的4月份数据来看,尽管目前的调控措施越来越严厉,但房价上涨的动力仍然存在。因此,就目前来看,限购、限贷等与市场化机制不合的行政调控措施仍然看不到取消的可能性。相反,一些城市为了抑制购买力,甚至出台了购房摇号等措施。

行政调控举措虽然与市场化机制不合,但其对市场的作用确实很大。因此,可以预期的是,尽管目前房价上涨仍有动力,但只要这种调控措施存在,这种动力就很难发挥作用,并最终消失。那么,房价出现整体性下落是早晚的事。现在一些专家预测,今年6月份房价将下降,7月份或降温明显。这种预测是否准确姑且不论,但从大方向来看,是可以成立的。

问题在于,当房价真的出现整体性下落的时候,目前正在努力抑制房价上行的地方政府将怎么办?

这方面的殷鉴并不远。本轮调控从10年前就开始了,经过数年努力,终于在前两年开始见效,各地房价涨幅陆续出现下跌。但是,救市之声马上就出现,并且影响到了决策层,很多城市不仅取消了限购、限贷,而且随之推出了鼓励购房的措施。但随着政策的这种变化,房价马上止跌返升,这才引起了新一轮更趋严格的调控措施的出台,直至今天。那么,如果今天的调控措施真的收到了效果,房价开始普遍性下跌,政府是否又会出台救市措施?现在提出这样的疑问似乎有点为时过早,但熟悉中国房地产市场的人都能够明白,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并不小。

中国的房地产调控,事实上已处于两难的困境。调控措施稍一放松,房价马上猛烈上升,并倒逼政府放松政策,以至出现一轮又一轮的反复。值得注意的是,房价正是在这一轮又一轮的反复中出现持续的上涨,这犹如温水煮青蛙一般,将百姓系于高房价的压力之下无法摆脱,而经济运行也受房价的羁累难以有效上升。

房地产调控的这种两难困境,对整个国家的社会经济运行产生了一系列让人困扰、忧虑的问题,而调控政策自身也陷入了僵局。这种情况的出现,关键在于自房地产市场建立20多年来,它已经成功地与地方政府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地方政府不仅可以从这个市场获取土地收益,以至形成了土地财政制度,还在于地方政府为房地产市场设置了名目繁多的税费项目。前者使地方政府不自觉地担当了维护房价高涨的责任,成为房地产开发商和投资投机势力攫取市场暴利的背书者,后者则使房地产税的出台遭遇税收伦理障碍,房地产市场的长效治理机制建立不起来。

目前出台的一些调控政策,看似严厉,但大都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难以从根本上改变调控反复的现状。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要求地方政府放弃在房地产市场中的利益还缺乏推动力。就在国家统计局公布4月份全国70个城市房价统计的前两天,国家统计局还公布了4月份全国50个城市土地成交均价,升高至6450元/平方米,环比增长28%,同比增长54%。综合历史数据,4月份的地价已经创下了2010年以来的最高水平。地价猛涨,要求房价保持平稳甚至下降,无疑是不现实的。因此,要让房地产调控走出目前的两难困境,还需要政府加大改革力度,勇于割舍自我利益,这是中国房地产市场的“华山一条路”。

(作者系资深媒体人、财经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