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并轨攻坚 银行需发挥资产端优势

尽管我国利率市场化改革仅差“临门一脚”,但仍有硬骨头要“啃”。接受中国证券报记者采访的专家认为,利率“并轨”是利率市场化改革推进过程中亟需解决的问题之一,不能简单理解为银行存贷款基准利率和货币市场利率在数值上趋同,需警惕存款利率过快上涨、理财产品大量赎回等影响。在利率市场化过程中,银行要采取综合措施将负债端优势转化为资产端优势。

面临诸多挑战

“中国利率市场化改革已历时20年。其间,我们曾多次被告知改革即将成功,就差‘临门一脚’。”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理事长李扬坦言,如今这一改革仍被确定在“深化”阶段,可见这一改革之困难和复杂,可见利率在金融体系中的核心地位,“牵一发而动全身”。

当下利率市场化改革仍有一些“硬骨头”要“啃”。“硬骨头”之一就是,银行存贷款基准利率和货币市场利率“两轨”并存,存在存款“搬家”现象。

央行公布的4月金融数据显示,4月末,本外币贷款余额131.7万亿元,同比增长11.9%。月末人民币贷款余额126.16万亿元,同比增长12.7%。二者增速相差0.8个百分点。从存款数据看,在4月人民币存款中,住户存款减少1.32万亿元。

在新时代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潘向东看来,我国银行存贷款基准利率远低于货币市场利率。近几年,“余额宝”等金融产品不断创新,为居民提供很多高收益理财工具。随着收入提高,居民理财需求也在增加。大量居民储蓄存款转化为理财产品,产生“存款搬家”现象。

东方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邵宇认为,虽然银行存贷款利率市场化在名义上已完成,但基准利率仍有较强指导作用。银行存款利率过低,银行负债端压力凸显,故理财业务对其进行补充。因监管政策不对称,银行、证券、信托之间可开展的业务范围有较大差异,非银金融机构资产端优势对负债端也是一种反哺。

在利率“并轨”仍在路上的情况下,也会滋生一些金融乱象。工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程实表示,为缓解生存压力,银行可能通过各种金融创新,从“偏门”绕过基准利率。这一过程将再次拉长资金链条、助长影子银行、滋生金融乱象。

并非“一蹴而就”

专家表示,实现利率并轨需内外部条件同时成熟,共同推进。

从内部看,发达的金融产品市场至关重要。潘向东认为,在一个发达的金融产品市场中,存款通过同其他金融产品竞争,实现同其他金融市场利率统一。

汇率市场化和人民币国际化方面的推进必不可少。邵宇认为,汇率市场化定价要向更加浮动的汇率制度转型,增强货币政策独立性。在人民币国际化方面,降低对外币和出口依赖,提升货币政策自主调控能力。

央行一季度货币政策执行报告强调,推动利率“两轨”逐步合“一轨”,趋向市场化的方向。

“实现并轨,其实是抓住最核心的利率,类似于美国的联邦基金基准利率。”邵宇认为,应实现货币政策框架向价格调控转变。在经济平稳运行情况下,结构性流通性调节工具更多地关注流动性调节,而非充当利率调节主要工具,货币政策要回归常态化。此外,隐形担保和刚性兑付是利率市场化障碍。

当然,不能把利率并轨简单理解为银行存贷款基准利率和货币市场利率在数值上趋同。程实表示,基于当前国情,利率并轨将经历“三步走”。一是升轨,提高公开市场操作利率。二是顺轨,利用金融市场对外开放,全面优化利率传导机制。三是并轨,由货币市场政策利率取代存贷款基准利率。

利率并轨时机很重要。潘向东表示,利率并轨应在银行存贷款基准利率同货币市场利率等其他金融市场利率的差距在合适区间时实施。

如差距过大,银行存款利率上升较快:一方面,会增加银行负债成本,减少银行利润;另一方面,可能导致理财产品大规模赎回。利率并轨最好避免“负债荒”时期,这样可防止银行为争夺存款,大幅提高存款利率。

银行需发挥资产端优势

“利率市场化对银行更多的是挑战。”邵宇表示,利率市场化会导致存贷利率差收窄,挑战银行盈利能力,使银行改变原有“躺着赚钱”的运营模式。这意味着,银行负债端优势会逐渐消退,资产端劣势会逐渐凸显。这也指明了银行改革的路径,即如何在利率市场化过程中,将负债端优势转化为资产端优势。

兴业银行分析师孔祥表示,相对于美国成熟市场,中国银行业资产端需进一步发挥定价能力。从资产端看,机会一方面来自贷款定价和风险管理,另一方面涉及银行未来金融市场业务如何做的问题。提高甄别高收益资产能力,将为银行带来较大机会。

在盈利方面,潘向东表示,银行要增强自身盈利能力。在利率市场化后,银行负债成本可能增加。以往靠利差盈利的银行可能将面临经营困难。这就需银行提高效率,加快转型,提供更多更优质服务。

银行自身改革必不可少。程实表示,对银行而言,有几方面改革亟待推进。一是发展重心从规模转向质量,着重完善自主定价能力和风险防控体系。二是主动应对利率市场化后银行业集中度上升大趋势,形成全能银行和特色银行差异化竞争格局,利用金融创新精耕细分市场,在优化服务中拓展利润来源。

邵宇表示,银行业务要更多样化,拓展中间业务收入。从发达国家经验看,银行中间业务收入占比高达30%以上,我国银行业主要利润来源仍是存贷款利差。当然过去几年,银行开展证券投资业务,在去杠杆和防风险压力下,拓展中间业务收入属更稳健策略。可借鉴其他国家在利率市场化过程中银行转型的成功经验。同时,要拓展融资渠道,而且要善于运用直接融资市场进行融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