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吴刚：精致聪明人

这两年围绕九鼎集团风雨不断,离职女员工尤某的死磕,让一份实控人吴刚的内部讲话录音在资本圈广泛流传。吴刚果然是快人快语,他关于如何赚钱、偷税漏税等的看法,显示他在“剩者为王”生存纲领指导下,是如何用生意人视角看待问题,变成一个精致聪明人的。

众人找到的新闻点有两个,一个是将二级市场的接盘者称作“ 一群傻瓜,就是股民”,这当然让众多股民不爽。另一个是吴刚对他的下属说的,“你们整天整那些破项目弄点破钱,都是无关紧要的事,结果发现都是毛毛雨”,吴刚能够这么说,是因为“我这一整就是一千亿啊,永续资金啊兄弟们”。

1000亿元的说法不知从何而来,吴刚的确在新三板募集到不少钱,手里有钱就是不用慌,做事情也有了优越感,也难怪监管部门后来会对九鼎查来查去,九鼎集团挂牌新三板两年融资三次,融资157亿元。

这份录音中还有一些称呼,是令人反感的,内部讲话当然可以敞开来交流,提升同事水平,凝聚企业共识,但这份讲话常常将交易对手称作“傻子”,应该有警惕同事不要做这些人的意思,显示了讲话者的内心世界,对自己的聪明相当自信,对这些人是不怎么看得起的。

他认为赚成长性的钱,不及赚价差的钱好做,他回顾做过的项目成长性一般,而价差赚钱多,比如基础差价和泡沫差价。他花了大篇幅介绍基础价差,比如有些PE到了时间,不得不退出,有些公司遇到危险不得不卖,有些管理层为了做内部收购做差业绩。“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面,总有些傻子不太懂,刷的就撞进来了,我们就把他按住拿下,这样躺着就把钱赚了,这才是真正赚大钱的办法”,“大部分人只会限定思维,大部分人只会别人怎么想自己就怎么想,不独立思考,那么我们作为理性投资者就要逮住他们这些傻子犯错误的机会,这时候我们才能赚钱”。

他认为,赚钱就是你多我少的事情,你赚得多对方就赚得少,因此要抓住对方赔钱的时机,交易的时候一定要做聪明人。“打牌的时候,你如果没有看到谁是傻瓜,你就是傻瓜,所以你在做交易的时候,你一定要看谁是傻瓜,我们占了谁的便宜赚到钱,如果你都没发现,那你就是傻瓜,就是接盘侠,你就被骗了。这就是赚钱里面的基础价差”。

说实话,如果一个普通商人有这样的思维,一点也不令人奇怪,这在古董行业叫“捡漏儿”,捡便宜,小摊贩卖水果趁着要下雨会便宜处理,大妈都了解这个心理。但吴刚是一位精英人士,他1977年出生于四川巴中,因为家里穷选择读中专,起点不高,但是后来的经历显示了他的学霸本色,中专毕业就拿到自考专科和本科学位,在一个水泥厂当会计两年后又考上西南财大的研究生,研究生期间考了注册会计师、律师证以及注册评估师。毕业后在闽发证券做了一年多的投行,以第一名成绩进入证监会,用了5年的时间,成为了最年轻的处长。后来辞职做了九鼎投资。

有这么多学习经历,成绩这么优异的人,看到的是利用别人的失误和危险赚钱,看到的是你损我益。这当然可以赚到钱,但赚到的钱并不会令人太舒服,和现在的主流观点相去甚远,主流观点是彼此成全,资源互补,你赚我也赚。巴菲特的价值投资,也看价差,但也看成长性。融创中国的孙宏斌做了这么多大交易,他从来不会说交易对手傻,他承认买到了便宜,但这是他人缘积累的结果,同时也是在帮助对方解困,还不忘夸对方几句。当然私下里他怎么称呼交易对手,难以得知,至少从记者参加的几次发布会看,口无遮拦的他在这方面显得很绅士。

看价差就是静态的机会,比如买了一个200万的房子以250万的价格卖出去,首先是这个房子在市场上可以以250万的价格卖出,所以以此评估200万元是低估的价格,这样做当然没什么风险。看成长性是动态的,现在以200万的价格卖出去,未来卖250万,区别是200万元的价格是市场价。可以看出,静态的价差是容易把握的,动态的价差则充满不确定性。从上述讲话中,可以看到吴刚虽然经历众多,学识出众,依然是商人思维,商人思维就是看中更容易赚到的眼前的利益,为了眼前的利益而去绞尽脑汁。

早些年在山东,记者曾碰到一些风险投资人士,他们对九鼎评价不高,认为对方手段太狠,上市公司增资,他们已经跟了很多年,差不多谈好的项目也能被九鼎抢了去,九鼎没有别的办法,就是胆大愿意出高价。创业板首批上市的28家公司,其中九鼎投的就有2家,金亚科技和吉峰农机,两家公司都是四川的,吴刚的老家,吴刚证监会辞职官员的身份,为他打开了最初的市场,但后来九鼎投资的风格开始激进,看中的是一二级市场上的价差,一旦上市就是数十倍的收益,九鼎用的是工厂投资的方式,像车间工人那样机械操作,全国各地扫货,只要有点苗头就投,只要能上市就一定能赚,上不了就当付出的成本,后来九鼎规模快速变大了,与此同时,公司员工流失率惊人。

“我们认为,在这个世界能够生存下来,不是最强、最有名的机构,而是最能适应环境的机构。”吴刚曾经在接受采访时说。吴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适应环境生存下来。哪怕不规范运作,只要不被查出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