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龙施政新概念背后的改革雄心

□本报记者 韩冰 巴黎报道

法国总统马克龙日前在法国议会两院联席会议上发表年度讲话时提出，在任期的第二年，他将把建设一个“21世纪的福利国家”作为法国政府的优先工作。

“21世纪的福利国家”？这是马克龙自去年当选总统以来首次如此“立旗”。据他本人阐释，“21世纪的福利国家”大致包含三个特点：第一，保障范围更广泛，比如自由职业者也会享有退休金；第二，更加有效，比如医疗保险要针对法国社会老龄化的特点进行调整；第三，明确公民的责任，强调法国人人都要担负起社会建设的责任，意识到“失业不是一种权利”。

马克龙提出的这个主张引起了法国媒体的广泛关注。笔者注意到，马克龙发表讲话当天，法国的BFMTV等电视台不断滚动播出“马克龙要建‘２１世纪福利国家’”的字幕。

那么，该如何理解马克龙此次提出的新主张，他真的意在“福利”吗？并非如此。这一看似新颖的主张，本质上不过是马克龙在民意调查走低、改革阻力较大的背景下，对自己改革蓝图的再包装。这一主张背后，熊熊燃烧的依然是他坚持释放市场活力、振兴法国经济的改革雄心。

多个大型调查机构的最新民调显示，法国民众如今对马克龙的不信任感在加剧，比如民调公司Elabe7月5日发布的调查结果表明，76%的被调查者认为马克龙的改革不够公平，比今年2月份骤增8个百分点。尤其值得注意的是，79%的中产阶级感到不公，比去年同期大幅提高15个百分点。另一调查机构益普索的最新调查则显示，认为今年法国充满机遇和新的可能的被调查者比例已从一年前的53%下降到44%。

民调走低并不突然。尽管法国的经济增长率、财政赤字率等宏观指标去年以来纷纷好转，但失业率、购买力等民众易感知的指标尚未明显回暖，不少保守又性急的法国民众对马克龙的不满持续累积；外部环境方面，意大利、德国民粹势力上涨令马克龙重塑欧盟的主张一再搁浅，美国对伊朗的制裁和对欧盟的贸易战，都让人看到马克龙在外交方面的主导权有限。多种原因作用下，马克龙年初时积累的执政威望如今已明显降低。

马克龙深知，假如应对不当，让各种不满和反对声合流壮大，自己推行的改革势必危矣。因此，他选择在法国议会两院联席会议上发表讲话，在这个类似美国总统发表国情咨文的场合打出“21世纪的福利国家”这一概念，正是有备而来、有针对性地凝聚民心以坚持自己的改革之路的重要一招。

通读法国总统府提供的马克龙讲话全文不难发现，马克龙的主张牢牢围绕改革展开，在讲话中，他多次强调改革的必要性——“要想分蛋糕，首先要有蛋糕”；一再表达坚持改革的决心——“我不能诸事必成，但我的责任在于永不放弃，坚定地开展这场斗争”；详细阐释推进改革的路径——降低企业税负、减少公共开支、推进教育改革、改善治安状况。推进改革之迫切和坚定，可谓“其心昭昭，日月可鉴”。

不过，从法国社会的反响来看，马克龙此次讲话的影响偏于平淡。一方面，休假季即将到来，法国大部分民众已心系假期，今年又逢足球“世界杯”，法国队闯入决赛也吸引了社会的关注；另一方面，马克龙此次讲话重在“画饼”，实质举措尚未出台，这样的讲话也难以让普通民众提起兴趣。关心法国改革将往何处去的人们，倒是可以借此讲话窥见马克龙在其改革征程中的浮沉一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