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特别国债主要用于项目建设,不能直接支持消费,但这些项目大量落地后,可以增加就业和居民收入,能间接拉动消费。”中央财经大学财税学院教授温来成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说道。
1万亿元抗疫特别国债的具体分配方案虽未明朗,但多地已做好了“入场”的准备。
6月8日,四川某城市基层发改系统人士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当地申报抗疫特别国债的流程还未公示,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们开展特别国债项目的谋划申报工作。(这样做)一旦政策明确以后,就能够快速反应。
时代周报记者了解到,各地的进度似乎并不一致。当前,也有部分地方已按下了申报工作“启动键”。广西某市财政局的一位工作人员透露,目前主要在发改系统的重大项目库中直接申报,申报过后,再由自治区发改委选项目。
特别国债肩负着特殊使命。今年的预算报告明确,中央财政发行1万亿元抗疫特别国债,全部转给地方主要用于公共卫生等基础设施建设和抗疫相关支出。
“我们这里基础设施比较落后,在公共卫生体系建设方面很薄弱,对抗疫特别国债的需求很大。”上述四川基层发改系统人士表示,当地是国家级贫困县,今年达到了脱贫摘帽的标准,等待国家验收。申报抗疫特别国债,对地方经济发展的带动作用非常大。
“虽然特别国债主要用于项目建设,不能直接支持消费,但这些项目大量落地后,可以增加就业和居民收入,能间接拉动消费。”中央财经大学财税学院教授温来成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说道。
聚焦六大领域
6月1日,四川省达州市宣汉县发改局发布消息称,抗疫特别国债政策兜底效应明显,主要支持公共卫生设施、应急物资储备体系建设、市政设施、城镇环境基础设施、城镇老旧小区改造、交通基础设施等六大领域,是当前应对疫情扩大投资的难得机遇。
基层对特别国债的重视程度从字里行间传递出来。为争取更多的项目资金落户,宣汉县要求,对前期谋划包装的43个项目再一次梳理,进一步确保申报的成功率,并再次认真谋划包装一批高质量项目。
不止四川,5月下旬,湖北省政府派出多个督查组分赴全省各地,对申报抗疫特别国债项目前期工作推进情况等进行实地督导,逐一核实项目进展。湖北省恩施州宣恩县在介绍此次督导情况时透露,冷链物流项目和烟草公司老旧小区改造项目以及小区外配套基础设施工程属宣恩县2020抗疫特别国债项目,预计今年6月和9月开工。
6月3日,国家发改委公布的《关于加快开展县城城镇化补短板强弱项工作的通知》也透露了特别国债的资金用途。上述通知指出,对有一定收益但难以商业化合规融资、确需举债的县城公益性项目,可通过安排抗疫特别国债予以支持。
“目前特别国债的用途大致和市场预期一致。”温来成告诉时代周报记者,特别国债的用途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与疫情直接相关的项目,比如公共卫生设施、应急物资储备体系建设等;另一类是对经济增长有拉动作用的项目,比如城镇老旧小区改造、交通基础设施等,目的是恢复经济运行。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经济研究部副部长刘向东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抗疫特别国债的资金投向基本符合“抗疫”和“特别”两个特征。特别国债主要用于抗疫中的民生工程,按照程序上看应有对应的资产,既包括“两新一重”的补短板需求,更是结合当前完善公共卫生健康的需要。
资金或向湖北倾斜
一些地方已经开始披露申报抗疫特别国债的相关情况。譬如,6月4日,湖北省仙桃市发改委官网称,已申报抗疫特别国债项目76个,省级初审通过项目76个,总投资155.6亿元,计划申请投资37.8亿元,前期工作完备。
又如,《黄冈日报》6月1日发文称,湖北省黄冈市申报抗疫特别国债项目880个,省级初审通过项目549个,总投资910.87亿元,计划申请投资210.66亿元,拟补充申报项目163个。省级初审通过的549个项目中,276个项目前期工作完备。
从计划申请特别国债的资金规模看,仙桃市(37.8亿元)远低于黄冈市(210.66亿元)。公开资料显示,仙桃市是湖北省直辖县级市,黄冈是湖北省地级市,毗邻武汉,受疫情的影响较大;从2019年地区生产总值看,黄冈是仙桃的2.6倍。
“以往考虑到区域经济均衡发展,在资源分配上会给予中西部地区一些倾斜,但今年的情况可能有所区别,特别国债的分配应该把疫情对当地经济的影响放在第一位进行考虑。”温来成表示。
温来成认为,湖北省、武汉市受疫情影响较大,应该是特别国债资金倾斜的重点。受疫情影响较小的地区,资金分配的额度可能相对小一些。此外,还要考虑受疫情影响较大的行业,比如航空、酒店。
“特别国债的分配要纳入中央财政总盘子统一分配,如果是撒胡椒面,能发挥的作用不大。”刘向东认为,特别国债肯定会用于受疫情影响较大的地方,对包括湖北在内的地区可能会有所倾斜。
在全国两会期间,宁夏回族自治区财政厅厅长陈春平曾建议,加大特别国债对西部地区的倾斜力度。浙江省省长袁家军则建议,特别国债额度和中央资金分配应与各地减税降费力度相匹配。
但中山大学岭南学院经济学系教授林江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特别国债之所以“特别”,主要还是因为疫情所引发的。如果要加大特别国债对西部地区的倾斜力度,就需要证明西部地区受疫情影响更为严重,需要通过特别国债的应用使其经济和民生活动得以恢复。
对于特别国债额度分配应与各地减税降费力度相匹配的建议,林江认为,从中央着力于保市场主体的角度出发,地方财政致力于减税降费的财政支出越多,财政收支缺口就越大,通过特别国债支持在减税降费方面比较用力的地区,符合特别国债发行的目标。
警惕“包装”项目
为了确保申报的成功率,一些地方在部署特别国债申报工作时,使用了“精心包装项目”“认真谋划包装”“做到’应包尽包’,能包则包’”等词汇。
“我们已经启动前期的一些项目谋划,两会过后,又梳理了一些新的项目。这些项目已经进入省市的项目储备库。等国家的政策方向大致确定后,能够快速启动工作,把项目快速包装进入国家库。”前述基层发改系统人士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根据当地梳理的特别国债的投向,在项目谋划方面难度不算大,但有些项目受到若干条件的限制,即便想包装也不能包装。
温来成表示,不能过度强调对项目的包装,必须是实实在在的项目,是当地经济发展所急需的项目。包装项目容易产生弄虚作假,为了套取特别国债资金,有些项目可能存在问题。
“项目要形成优质的资产,将来才有偿还的能力。地方在争取资金的时候,关键在于项目的选择。用优质的项目来申报特别国债资金,并且把这个项目建设好,这样才能够在当地发挥最大的经济社会效益。从宏观上来说,也能够涵养税源,保证政府将来有相应的还债能力。”温来成说道。
林江也认为,如果项目是包装出来的,即使得到了特别国债的资金,最终的效益也是成疑的。因此,各地在申报项目时,还是要实事求是,从论证项目的必要性、可行性是否与特别国债的用途相符着手,据实申报。
需要指出的是,今年预算报告显示,特别国债发行规模为1万亿元,发行期限以10年期为主,利息由中央财政全额负担,本金由中央财政偿还3000亿元,地方财政偿还7000亿元。
林江提醒:“特别国债并非一般意义上的中央给地方的转移支付,很可能是一次性的,而且特别国债是需要使用地区偿还的。地方政府需要充分考虑财政资金的使用效益。”
“如果地方财力不允许,则需要慎重考虑。”刘向东建议,各地在申请抗疫国债支持项目的同时,尤其要界定这部分国债是中央事权还是地方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