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沉默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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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关乎隐私的公共话题。在“散装卫生巾”冲上热搜前，很多人对“月经贫困”没有概念，更无从想象——不就是一杯奶茶钱吗？怎么会买不起？然而，现实确是如此，相当一部分女性只买得起21.99元100片的卫生巾，没有品牌，没有外包装，看起来像“三无产品”。相比于那些根本用不起的人来说，条件已经不错了。

中国有6亿人口月均收入不足千元——李克强总理在今年全国两会上的话言犹在耳，“散装卫生巾”的话题勾勒出统计数字背后真实的生活图景，让我们看见庞大国度里沉默的、隐匿的、拮据的那一面，看见当下社会各群体之间的收入差异，以及由于这些差异而形成的阶层鸿沟。

它像一堵墙将人群隔开。即使网络发达到将整个世界拉近到一个村落的距离，人们视野和思虑所及却很难冲破这堵隐性的墙。如果考虑到我们的传统中一向缺乏女性关怀，那些残酷的存在就更容易被无视。

正因如此，我们很容易为这样的现实鼓舞——中国人均收入超过1万美元。中国拥有4亿中产，经济学家们预期这个数字可能在未来几年达到5亿乃至6亿。对于居住在大城市的人来说，商品的丰富性及自身购买力与过去贫穷年代不能相比，消费者对卫生巾这类商品的选择，考虑更多的是品牌和品质。

这意味着一个超大市场消费潜能的释放，一场如约而至的消费狂欢。我们关注用户增长、GMV和客单价。毋庸置疑，我们期待这个富有想象力的新消费时代。不过在被放大的商业话语之外，必须要看到，这不是中国的全部面貌。这只是最亮色的那一面。

当“散装卫生巾”冲上热搜，它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撞开了那堵墙，并提醒我们，这只是另一面中国所表现出来的样式之一。当我们跨越定见，看见这沉默的一面，会看到很多难以想象但却真实的图景。比如，在因为新冠疫情不得不网上授课的时期，当城市家长吐槽网课让孩子近视更深，让家庭陷入鸡飞狗跳的困局，另一面则是——根据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的一份调查报告，仅一半农村学生能按时上网课，拥有电脑的农村学生不足一成。如果把家长给予的辅导和支持也算作教育资源的话，农村学生能获得的资源更少。

当我们谈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时，不能忽视这沉默的一面。看见它首先有助于解决实际的问题。比如通过降税、政府兜底或者公益援助让底层女性免于“月经贫困”，通过差异化的网课政策避免城乡教育鸿沟进一步扩大等；看见它还将有助于社会各阶层的沟通和共情，不至于有“何不食肉糜”的天真诘问，不至于陷入精致利己主义者的漩涡。

一个健康的社会，虽然难免贫富差异、阶层隔阂，但理解、包容、支持以及兜底的保障是最好的润滑剂。中国已经启动十四五规划的编制，这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它的14亿国民，将以全面小康为起点踏上一段新的路途。或许，“散装卫生巾”能够让我们沉心静气，看见落差，理性地看待我们自己和这个世界。如此，我们勾画的美丽愿景一定会让国民获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