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案展现国际反垄断新地带

4月15日，欧盟委员会对美国谷歌公司发出告知书，指控其滥用搜索引擎主导地位，涉嫌垄断，如果成立，谷歌可能会面临高达60亿美元的罚单，并必须改变在欧运营方式。欧盟的主要指控是，谷歌从2008年起让自己的购物比价服务优先出现在搜索结果网页上，这是滥用其在搜索引擎市场上的主导地位，损害消费者和竞争对手的权益。同时欧盟还将调查，谷歌是否利用安卓操作系统迫使智能手机厂商优先对待谷歌的服务和应用，以及其他方面的可能构成不正当竞争的情形。根据程序，谷歌需要在10周内做出答复。这场纠纷的走向尚待观察。

欧盟对谷歌的反垄断调查从2010年就开始了，谷歌一直试图寻求和解，但现在欧盟可能不想要一个妥协的结果，而是想把谷歌构成垄断“定案”。然而，欧盟要证明垄断成立需要好几个步骤：谷歌拥有市场支配地位；谷歌利用市场支配地位来扭曲竞争，引导用户流向与其有关的服务，而损害竞争对手提供的选择；以及是不是减少了消费者的选择权。这几步的证明难度会逐次加大。即使是支配地位也不是那么简单，虽然谷歌在欧洲网络搜索的市场占有率将近90%，但谷歌可以辩称，需要考察的是与网上购物有关的搜索。如果谷歌对欧盟方面的调查结果不服，最终也可能通过诉讼解决，当然法院介入也有好处，可以保证结果得到各方接受。

毫不意外的是谷歌收获了很多同情。毕竟它是通过自身竞争优势而获得市场支配地位的。而搜索引擎的重要功能就是排序，就是对不同链接做不同对待，有的时候一定的“歧视”是难免的。而谷歌的另一个强有力的抗辩是，网络空间难以垄断。它一直辩称，如果用户对它提供的结果不满，“只消一个点击”就能选择其他引擎的服务。去年欧盟裁定谷歌用户享有“被遗忘权”时也遭到了很多质疑。该权利规定，用户可以要求谷歌删除与其个人信息有关的链接，这给谷歌造成了很大的合规成本，欧盟的做法也被批评为得不偿失。

这场纠纷背后也有政治色彩。有人认为欧盟方面是受到了德国、法国政府部门以及与谷歌竞争的科技企业的游说。在此之前，美国一直批评欧盟以反垄断为名故意打击美国科技公司。无疑，欧盟的科技行业目前处于劣势。所以欧盟在此案中一定要保证公正，以免给外界造成它以保护消费者为名偏袒本地区企业的印象。

一直以来，欧盟相关机构在反垄断执法方面表现得非常积极，微软、英特尔等大企业都曾被欧盟以违反竞争法为由施以处罚。对微软的反垄断诉讼持续了十多年时间，最终以处以巨额罚款结束，而谷歌也可能重蹈覆辙。无论如何，此案表明国际反垄断执法正在大力介入互联网服务这个新领域——当然这是个充满争议的领域，具体规则还需要各方在博弈中塑造。对中国来说，欧盟的尝试显得有些“超前”，我们有着更紧迫的反垄断问题需要解决，但网络反垄断与网络用户权益保护，也许可以提上未来的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