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再爆表 沈阳供暖市场路在何方

严重雾霾，沈阳市环保局官网瘫痪，一场严重空气污染将沈阳这个东北中心城市推到了舆论风口，供热行业则被指为重要污染源。

11月8日，沈阳市遭遇六级严重雾霾污染，全市PM2.5均值一度达到1155(微克/立方米)，局部雾霾指数一度突破1400(微克/立方米)，被称为史上最严重雾霾。

9日，环保部启动了重污染天气督查工作，由东北环境保护督查中心组成8个督查组对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进行全面督查。环保部也已责成辽宁省环保厅立即进行调查，如发现失职、渎职等违法违纪行为，将依法依规进行严肃处理。

辽宁省环保产业协会不愿具名的研究人士在接受中国房地产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雾霾天气的形成是由当地环境容量和气象条件变化共同造成的。在恶劣天气情况下，环境容量降低，加上气象条件扩散不好就会造成雾霾污染。”

他说：“通过对雾霾源的解析可发现，跟供暖企业，特别是燃煤供暖企业有比较大的关系，但是目前没有机构对污染源进行量化研究。在供暖季，燃煤锅炉占污染源的50%~60%，其他的工业污染源目前在沈阳的占比不多，机动车尾气占比20% 左右，餐饮行业有机物挥发形成的污染物占比在10%左右，扬尘占比在15%左右，其他行业的污染物占比5%左右。”

对舆论将供热作为雾霾污染之源，供热行业并不认同。沈阳市供热行业协会秘书长刘洪涛对中国房地产报记者说：“雾霾污染也不能全怪供热行业，它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虽然有供热的因素，但是把全市的供热锅炉全部停掉，空气质量也不一定会有改观，所以要正确看待供热和空气质量的关系。”

供暖期必雾霾

据《沈阳日报》11月1日报道，当日是沈阳供暖第一天。当天全市共出动了近200名环境监察人员，共走进108家企业，发现有违法企业14家，拟对10家情节严重的环境违法企业进行立案，主要是在线监测超标、环保设备未运行和未添加脱硫药剂等问题。

据一位供热企业负责人向中国房地产报记者透露：“目前，沈阳全市采暖季燃煤消耗量在800万~900万吨之间，其中2/3的大中型供热企业能够达标排放，剩余的小型供热企业由于设备老旧，环保设施配套不完善，是超标排放的重要来源，亟待升级改造和加强环保监管。”

至此，供热行业被指为沈阳市近期雾霾超标的罪魁祸首似乎有了重要依据，然而在雾霾污染的背后，供热行业却有不同的看法，认为自己也有苦衷。

据公开数据显示，2015~2016年采暖期，沈阳全市供热面积2.8亿平方米，集中供热面积2.56亿平方米。其中，居民供热面积2.13亿平方米，非居民供热面积0.67亿平方米，全市供热经营单位248家，热用户293万户。

“由于我国的资源禀赋和成本等综合因素的制约，沈阳市集中供热中燃煤锅炉占了98%以上，甚至更多，仅有极少数试点企业为燃气、电供热，合计面积仅有几十万平方米。”刘洪涛对中国房地产报记者说。

据了解，沈阳目前的248家供热企业，亦是沈阳市近几年“拆小并大”的结果。据媒体报道，2014年，沈阳市供暖锅炉房“拆小并大”工作提速，新拆除锅炉房134座、锅炉217台，每年可节约燃煤31万吨，减少粉尘排放930吨、二氧化硫排放3410吨。

过往几年，沈阳市在加大“关小并大，优胜劣汰”工作力度的同时，亦提升了排放标准，加大了环保监管力度，但是依然无法杜绝超标排污行为。

环保改造之困

据了解，早期政策上对供暖企业的环保要求并未像今天这样高标准，当时多数锅炉房环保设备非常少，甚至根本没有。

目前，随着环保标准逐年提高，造成老旧锅炉房环保设备改造困难，有的燃煤锅炉根本不具备改造条件。

刘洪涛对中国房地产报记者说：“供热企业面临两个方面的压力，第一是对老旧设备、管网的升级换代，第二个就是环保设备的日常运营和维护，都需要投入大量资金。”

“虽然多数供热企业也在积极进行改造升级，但是政府在测算供热成本过程中该项费用计算标准并不明确，而且今年还调低了供热价格，这导致很多企业压力很大。”一位不愿具名的供暖企业负责人对中国房地产报记者说。

在此，就不得不提10月22日沈阳市供暖价格听证会。当天(原有26人报名)实际24人到场的听证会，最终结果是18人赞同供暖价格下调2元，6人不支持调价方案。

听证方案显示，根据供热企业生产经营成本变化情况，此次价格调整的初步方案是：居民供热价格由28元/平方米调整为26元/平方米(建筑面积)，其中没有单位报销采暖费的居民用户按23.3元/平方米交费，差额2.7元/平方米由政府给予补贴，执行过程中沈阳供热价格实行了下调。

据当地媒体报道，惠天热电负责人徐鹏业认为，听证方案的供热成本中，供热企业对于环保方面的成本考虑不足。究其根本是，从10月1日起，沈阳市开始执行新环保法规定的燃煤锅炉排放标准：烟尘30毫克/立方米，二氧化硫200毫克/立方米，氮氧化物200毫克/立方米。相比此前的排放标准有很大程度的提升。

“这并非简单的数字变化，对于供热企业而言是一场环保革命。”徐鹏业说，这就意味着，惠天热电公司目前所有环保设备都无法满足新环保法的要求，必须全部进行更新改造。

当天，徐鹏业在现场算了一笔账，根据近10年的室外平均气温数据，加上新增的环保成本，最终供热综合成本将超过28元/平方米。他就此表态，若按拟定方案调价，企业的经营将陷入困境，不利于供热企业的健康发展。

以政协委员的身份参与此次听证会的沈阳华顺供暖公司的负责人夏秀玲表示，每到采暖季开始，沈阳的空气质量就会受到影响，相关部门也因此多次被约谈，其原因就是除尘设备未运行，再深一层次就是，供热成本中没有包含这部分费用，一些供热企业也就没有更多资金在环保方面投入。夏秀玲的调研结果显示，供热企业运行成本最大的一部分是环保费用的增加，经初步核算，应在每平方米3元到4元，其中还不包含安装设备的成本。

据夏秀玲介绍，供暖价格调整方案对企业环保成本有涉及，但未提及具体数字。

市场机制仍待完善

对于供暖价格调整，多位供热企业负责人及行业人士给出了他们的切身体会：“反对降价有几个方面的因素：包括政府对个人采暖户的补贴费用尚未给到供暖企业；环保设备、管网老旧改造资金压力较大，环保成本虽然纳入运营成本却没有明标准；部分房地产开发企业所用的采暖管网以次充好，施工质量较差，在移交给供热企业后返工率较高；供热行业人员素质较低，整个行业发展较慢。”

据他介绍，政府的初衷是给无法报销的个人缴费进行补贴，是一项惠民工程。让政府始料未及的是，近几年房地产市场的快速发展，部分采暖户有多处住房，除去自己承担可以报销部分面积外，剩余的也需要政府报销，无形中加重了政府的财政负担。

一部分供热企业负责人则认为，部分房地产企业开发的楼盘，管网质量较差，(开发商运营两年后由供热企业接收)返工率极高，也导致了供热企业运营成本增加。

辽宁省供热行业协会一位资深人士给出了他的看法：“表面看是成本和利润因素在作怪，其实根本原因在于供热行业允许民营资本进入，定价却并未市场化，虽然考虑了惠民，却让供暖企业有心无力，限制了供暖行业的长效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