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涨至7000港币也预约不到 香港九价HPV疫苗告急

（原标题：价格涨至7000港币也预约不到 香港九价HPV疫苗告急）

上海人李璐不曾想过，繁荣之都如香港，也有对消费者爽约的一天。

5月10日晚上，她发现预约注射HPV(全称人乳头状瘤病毒)九价疫苗的诊所发出公告，称受供货影响暂停为已预约的客户注射，直至货源供应稳定。

此前，李璐已经坐了两次飞机去香港打针，6月2日是她最后一针的注射日期，已提前订好机票和酒店。“三针全款已交，诊所单方面取消预约，这是违约。”她气愤地表示。

HPV九价疫苗要求在一年内打完三针。原本0-2-6(第一针注射后两个月注射第二针，6个月内注射完三针)，如今被延迟推后，甚至遥遥无期。

李璐质疑香港诊所罔顾预警，为揽财高价招揽新客。很快，她找到了有共同遭遇的女性。“谁动了我的疫苗”成为微博超级话题社会榜首位，阅读量达596.9万。

与此同时，4月28日，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九价HPV疫苗在中国内地有条件上市，5月11日海南省正式发布采购价格，首针接种地博鳌医院称最早于5月底6月初可注射。九价HPV疫苗如能在内地如期上市，赴港注射热潮或能降温。

中介费可达1000港币

据统计，内地每年有近200万人赴港注射疫苗，尚未在内地上市的九价HPV疫苗是最受欢迎的一款。

原本就火爆的九价疫苗预约，在炎热的5月里更为火热。

香港尖沙咀一栋写字楼的格子间内，王琳正忙着敲键盘。她的正职是一家公司的秘书，但此时与她线上对话的并不是同事，而是即将从内地赴港打九价疫苗的客户，因为她另外一个身份是九价疫苗中介。

“听说疫苗断货了，我第二针还能如期打吗？”“机票酒店都订好了，还能打针吗？”客户们在电脑那端频频提问，让她不得不在正常工作中抽出时间回应。

4月26日，九价疫苗的全球唯一厂商默沙东发出英文公开函称疫苗供应量有限，建议接种单位推迟第一针的预约接种，并提前做好第二、三针疫苗的库存预留。随后在5月11日补充声明香港的供应短缺问题将持续到今年底。这份声明同时将缺货的原因归为“目前，由于全球对九价疫苗的需求持续增加”。

5月10日，香港部分医疗机构如现代医疗、美兆集团、仁和集团等发出公告，指暂不接受任何新预约，14日后暂停为已预约的第一针客户注射，6月1日后暂停为已预约的第二或三针客户注射，直至货源供应稳定。

消息一出后，王琳几乎每天都在花时间应对焦虑的内地客户：“您放心，疫苗断货只是不再接受新的预约。预约了第二、三针的诊所已做好预留，保证能打得到。”得到她肯定的回复后，对方逐渐安静下来。

这是王琳当中介不到半年第一次经历疫苗断货的风波。应对的话术是她的“上司”教她的，也是同坐在格子间的同事。“上司是合肥人，在香港读完大学后留下工作，常常都有人问她打疫苗的事，久了就当中介给诊所提供客源。”口口相传之下，咨询预约的人越来越多。据王琳观察，每天至少有10来人咨询，业务繁忙的她也开始发展下线，“以人带人”扩展客源。

九价疫苗在内地的问询度越来越高，王琳也成了她的下线。曾在内地读大学的她积累了不少人脉，回到香港工作后，这些人脉成为了她当中介的资本，隔三差五发朋友圈，就会有人来咨询。只要谈好价格，她就把客户的联系方式发给“上司”，再经由她发到诊所，待客户到诊所缴费后，她再从中抽取中介费。

“价格以三针计算，由自己来决定。”她对时代周报记者说，中介费用是在诊所提出费用上加的，由于她经手的客户都是熟人或者朋友介绍，她的中介费一般是200-300元人民币。“上司”的中介费则达到了800-1000元人民币，即便如此，咨询预约的人源源不断。

赴港注射疫苗一般是通过两种方式：私人中介和第三方预约平台，疫苗的价格也从去年三针约4000港元涨至7000港元或以上。“预约很火爆。”王琳说，由于内地还没有九价疫苗，赴港打针成为很多人的首选，即便是坐飞机来她们也愿意。

纠结的三针

邱莹两个月前在广州通过爱康国宾交了4500元人民币三针全款，并预订6月赴港注射第一针疫苗。她也打算跟单位协调工作时间：“排队等了快3个月才排上针，就算是请假也得去打。”

但计划似乎都泡汤了。邱莹前几天收到电话通知称香港疫苗断货，原本预约的第一针被取消了，可全款退回或继续等待，但不保证打针时间。“再等两个月再考虑退款，之后再预约肯定不是这个价格了。”

通过另一家中介预约的李璐，发现自己早预约好的第三针“消失”了。按原计划，她提前定好6月2日从上海至香港的机票和酒店，还预留了一天购物时间。

李璐的中介也在5月18日发朋友圈称：“需退款的可协助退或自行退款。诊所通告改期到7月后。为保险起见，建议客户边退款边约打单针。”她发现自己只剩下两个选择：退款、等待。诊所客服微信除了统一回复的“应对方案”，根本没人回话，中介更是一问三不知。“要是疫苗退款，自己只能以高价买单针，要等也不知道等多久，怕影响了疫苗效果。”

有研究表明，相比接种两剂次，仅接受单剂次接种的女性在细胞学高级别病变、宫颈上皮内瘤变、侵袭性宫颈癌等有更高的发病率。

“被取消”的消费者众多。她们在微博上发起“谁动了我的疫苗”话题，成立各种维权群，联系香港消费者协会、海关总署、媒 体等试图以此维权，她们的诉求很简单，按时打针。目前已有部分医疗机构确保5月已预约的能如期注射，其余还待进一步通知。

“一针难求。”王琳对时代周报记者说，市面上基本没有可接受新预约的，现有疫苗都是留给第二、三针的客户，除非等到正常供货才会开放第一针预约，但每天都仍有咨询预约的新客户。

时代周报记者也尝试通过第三方预约平台预约，客服仅以“不能预约”为由拒绝。

内地首针博鳌上市

赴港注射疫苗热的“硬币背面”，是内地医疗资源供需不平衡的现状。

香港是自2016年3月就上市HPV九价疫苗，是全球第三个获批上市的地区。内地直到去年7月31日才上市了HPV二价疫苗，11月四价疫苗才获批，部分城市等候注射时间超半年。排队时间过长，加上九价疫苗预防性更高，更多内地女性选择去香港接种。

香港也曾出现HPV九价疫苗断货两个月的情况。去年10月默沙东公告显示，因突发事件暂停供应疫苗两个月，此前香港疫苗已持续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疫苗稀缺造成了“哄抢”，中介、预约平台以涨价代替了暂停第一针预约，从而延长了注射的周期。今年4月，默沙东在公开函中提到，由于全球对疫苗需求持续增长，今年内将向香港限量提供疫苗。

在港限量供应的疫苗有望在内地注射。4月，国家药监局将HPV九价疫苗纳入临床急需药品进入优先审评程序。5月11日，海南省公共资源交易服务中心公告显示第二类疫苗增补项目资料审核及价格谈判结束，HPV九价疫苗两个规格的谈判价格均为1298元/支，该价格已在5月14日完成公示。这意味着，若进展顺利，在完成后续审批工作后，海南疾控部门将很快采购疫苗并为市民接种。

据媒 体报道，海南博鳌超级医院有望完成内地首个落地接种的地方。该院执行副院长盛国平接受媒 体采访时曾表示，九价疫苗已在采购路上，预计最早注射时间为5月底6月初。

不过，时代周报记者在该院微信查询时发现，该院已暂停疫苗预约。时代周报记者尝试联系博鳌超级医院以及负责九价疫苗在中国进口、经销及推广的代理重庆智飞生物制品股份有限公司，了解疫苗在内地的上市情况，但截至发稿时还没得到对方回应。

国内也有研发九价疫苗公司进入临床试验阶段。厦门万泰沧海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已获得临床试验批件。鼎臣咨询创始人史立臣对媒 体表示，尽管国内多家企业开始临床试验，但距离上市至少还需5年的时间。

“要不是打了前两针，我宁愿等内地九价疫苗。”李璐刚得到诊所通知称第三针将推迟至9月，一直在维权的她已身心俱疲，“以后不想去香港了，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