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鸟折翼A股：“全能梦碎”持续巨亏，暴雷早有预兆

（原标题：贵人鸟折翼A股：“全能梦碎”持续巨亏，暴雷早有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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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鲸财经记者王涵艺

3月8日，ST贵人(603555.SH)披露关于公司股票连续停牌的公告。公告称，截至3月7日，公司股票收盘价为0.67元/股，已连续20个交易日低于1元，已触及交易类退市指标，公司股票自3月8日起停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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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贵人表示，上交所将在公司触及交易类退市情形之后5个交易日内，向公司发出拟终止股票上市的事先告知书。上交所将自公司触及交易类退市情形之日后15个交易日内，根据上市委员会的审核意见，作出是否终止公司股票上市的决定。公司向上交所申请听证的，自上交所收到公司听证申请至听证程序结束期间不计入前述期限。

二级市场上，2月1日至3月7日，ST贵人连续20个交易日股价低于1元，并且已在2月28日至3月7日之间连续7个交易日跌停。截至3月7日收盘，ST贵人股价报0.67元/股，总市值为10.5亿元。

3月8日，发布停牌公告后，蓝鲸财经记者在高德地图搜索发现，贵人鸟北京市正在营业的门店仅有6家。记者走访其中一家贵人鸟门店看到，店铺内工作人员正在忙于整理刚刚到货的春夏款新品。此外，记者还发现贵人鸟官方拥有164万粉丝的天猫旗舰店，目前也在正常运营中，并打出了“38焕新周”官方立减8.7折起的促销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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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鸟2014年至今上市发展近10年，从一路高歌到屡现亏损至折戟沙场，原因为何？

贵人鸟“折翼”A股

贵人鸟创立于1987年，最初是一家以运动鞋服研发、生产、销售为一体的服装企业。2014年1月登陆A股市场，巅峰时期，贵人鸟平均每天新开三家实体门店，门店数量最高时超5000家。

贵人鸟曾有过“鞋王”称号，2015年鼎盛时，贵人鸟的市值一度超过400亿元，达李宁、361度的4倍以上，其创始人林天福以190亿元的身家登顶“泉州首富”。即使到了2015年年末，贵人鸟股价已跌至高点的一半，其每股股价依然接近同期安踏股价的两倍。值得留意的是，泉州晋江也是如鸿星尔克、特步、361度等运动品牌的发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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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下沉市场得天下，这一点贵人鸟先知先觉。据财报，贵人鸟其7成门店均布局在三四线城市，在2018年以前，几乎所有零售门店均为加盟代理，数千家门店中仅有4家门店属于直营。

除了加盟，贵人鸟还采取买断式销售策略，即在商品实际交予经销商、并取得收款权利时确认收入的实现，在加盟店连续扩张时期，不管经销商实际业务完成情况如何，都不影响贵人鸟的账面收入。据财报，2014年至2016年的3年间，尽管贵人鸟营业收入仍保持逐年增多，但其应收账款周转天数已高达两百天以上，这时，爆雷的种子已悄然埋下。

时任贵人鸟董事长林天福还采取了一系列收购动作，全面切入体育赛事、体育经纪、体育游戏、体育保险等多个领域。

2017年3月20日，贵人鸟发布公告称，“贵人鸟”名称不再符合公司全能性体育产业战略布局规划，拟将注册名称变更为“全能体育股份有限公司”。

然而第二天3月21日，贵人鸟又公告，2017年3月20日紧急召开董事会，经公司进一步研究，严格参照《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公司变更证券简称业务指引》的有关规定，经审慎决定，取消本次更名事项，待重新拟定公司名称后，再另行公告。

不仅更名“全能体育”是一日游，收购业务大多也都“雷声大、雨点小”，未给公司营收带来多大贡献。财报显示，2020年运动鞋服收入仍占贵人鸟营收八成以上。相反，由于不断加杠杆扩张，2020年贵人鸟资产负债率暴涨至99.26%，应收账款周转天数拉长至546.6天。

上市后的短短三年间，贵人鸟为了“全能梦”烧光20亿元。多元化扩张并未能提振贵人鸟的业绩，反而成了亏损的漩涡。

在2018年至2020年，贵人鸟连续三年巨亏，净亏损分别为6.86亿、10.96亿、3.82亿元。紧接着，在2020年5月6日，贵人鸟就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股票简称为*ST贵人。

业内这样评价林天福：“从白手起家到问鼎泉州首富，林天福花了28年，而他从泉州首富到债务缠身只用了5年。贵人鸟从诞生到走向巅峰，用了12年，而它从400亿元市值到被迫重整，只用了5年。”

2021年7月，贵人鸟在债权人的要求下破产重组，“二代”林思萍临危挂帅，被推举成为董事长，贵人鸟总部也从厦门迁回林天福的发家之地晋江。当时的林天福说，未来两到三年，一定要把公司失去的声誉重新找回来。

可两三年后，早已风云变幻，他们甚至失去了贵人鸟的实控权。

是出路，还是初心？

命运的齿轮，在执行重整计划时，便开始转动。

2021年7月，贵人鸟引入主营粮食贸易的黑龙江泰富金谷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泰富金谷”），泰富金谷以4.17亿元的投资获得20.36%的股权，成为第二大股东。

次年7月，林天福持有的贵人鸟集团（香港）有限公司的股权因司法拍卖大幅度下降，泰富金谷被动成为控股股东，“粮食大亨”李志华成为公司实控人及董事长。

由此，贵人鸟开始跨界“卖粮”，并不断加码涉农业务。随着粮食贸易收入占比的不断提升，公司也逐渐形成“运动鞋服+粮食贸易”的双主业经营模式。

2022年年报显示，贵人鸟品牌零售终端数量为1613家，相较于巅峰时期门店数量减少了约4000家。当年实现营收21.08亿元，值得关注的是，营收占比产生了较大改变。其中，粮食贸易收入约10.66亿元，占公司营收的50.55%，上年同期仅占比17.3%；运动鞋服收入约7.57亿元，占公司营收的35.89%，而上年同期占比还高达60.39%。

贵人鸟正式把剥离鞋服、加码粮仓的想法公之于众是在2023年。

2023年9月贵人鸟披露公告称，鉴于运动鞋服业务自司法重整以来收入下降、持续亏损，市场竞争日趋激烈，公司将对运动鞋服业务进行优化调整，根据公司实际经营情况，通过包括但不限于授权许可、出售、租赁等方式进行“贵人鸟”、“Prince”等品牌资产和其他各项运动鞋服相关资产的处置，并逐步退出运动鞋服业务。并称要以粮食业务作为公司未来主要经营发展方向，协调公司各项资源和力量，优先、重点做大做强粮食业务。

有业内人士猜测，当初泰富金谷对贵人鸟的投资，李志华就意在“借壳上市”——装入粮食，剥离原本的鞋服主业。

如今的贵人鸟，早已是物是人非。去年三月，贵人鸟设立全资子公司金鹤预制菜产业园，布局预制菜行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贵人鸟虽即将摘牌退市，但仍留下不少悬而未决的问题。

其中，贵人鸟因未披露大额关联交易，2月22日，公司及实控人、董事长李志华分别收到证监会下发的立案告知书。

原因是2021年至2023年，贵人鸟控股子公司向李志华间接控制的4家粮食公司采购产品，但贵人鸟未按规定及时披露这些关联交易。

这些关联交易被用来“粉饰”成贵人鸟的转型业绩。2021年至2022年，贵人鸟的粮食贸易业务从2.46亿元增长到10.66亿元，占总营收比重也从17%飙升至50.57%。其中，关联交易占了大部分，单是2022年，贵人鸟与这4家关联公司的交易总额便高达7.35亿元。

今年1月，李志华、贵人鸟财务总监周文凤，董事会秘书苏志强未履行勤勉尽责义务，对上述问题负有主要责任。福建证监局决定对贵人鸟采取责令改正、出具警示函措施，对相关责任人采取监管谈话、出具警示函措施。

此事发生不久后，贵人鸟管理层发生人事大变动。2月5日，贵人鸟宣布李志华因个人原因辞去总经理职务，辞职后仍为公司董事长。同时，聘请高瑞为公司总经理、王荣为副总经理。

3月1日，副总经理上任仅9天，贵人鸟公告称，王荣因个人原因于2月29日辞职。随后，贵人鸟收到上交所问询函，要求核查前期聘任王荣时是否已履行相应决策程序。

总经理高瑞也不简单，上任当天，便抛出一份3000万至6000万元的增持计划，计划在每个交易日买入公司股票50万股，直到达至增持金额区间。

可3月6日晚公告称，直到贵人鸟触及退市指标停牌，高瑞也没能完成增持计划。截至目前，高瑞累计增持500万股，耗资415.25万元，与承诺的增持计划相距甚远。

对此，公告解释称，2月19至2月23日期间因市场原因未能增持，3月5日因工作安排原因未能增持。3月7日是ST贵人的最后一个交易日，后续高瑞已无机会继续增持。但3月6日晚ST贵人仍称，高瑞承诺将继续按照相关增持计划增持公司股份，公司将每月披露一次增持计划实施进展情况。

值得一提的是，2021年4月，高瑞曾出资8476万元受让公司6500万股股票，仅持有一年半后便清仓，经界面新闻测算，高瑞至少套现1.16亿元，减去成本后赚了约3190万元。

3月8日，蓝鲸财经记者致电ST贵人董秘办询问高瑞股票增持情况，但电话未能接通。

带着一地鸡毛，贵人鸟终于走到了退市的地步，留下众多受伤投资者们的同时，其品牌影响力和信誉也必将再次大打折扣，退市之后的路，恐更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