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解约漩涡，普华永道中国业务巨震

《投资者网》谢莹洁

恒大财务造假案风波未停，最新被波及的是全球第一大会计师事务所普华永道。

6月3日午间，中国信达在港交所公告，中国信达现任会计师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及罗兵咸永道会计师事务所的聘用期限将于2023年度股东大会结束之日止。

据不完全统计，已有粤电力A、青岛港、青岛啤酒、上海医药等10余家A股上市公司在近两个月内宣布，不再聘用普华永道为年报审计机构，原因多数是由于普华永道与其合作时间已超有关部门规定的最长年限，因此解除合作。

在会计事务所领域，普华永道本来是一块金字招牌，一直被视为全球顶尖的“四大”会计事务所之一。但在恒大事件中，普华永道是否扮演了上市公司经营质量的“守门人”？舆论仍在发酵。

涉恒大造假难脱身

在短短两年时间里，恒大地产虚增收入5600多亿元，虚增利润920亿元，创下了财务造假的全球历史之最。

5月31日，证监会对中国恒大（03333.HK）境内地产业务主体恒大地产集团有限公司（下称“恒大地产”）财务造假做出行政处罚决定。证监会查明，恒大地产通过提前确认收入方式财务造假，导致2019年、2020年各虚增收入2139.89亿元、3501.57亿元。

在对恒大的处罚公告中，证监会同时表示，正在推进对相关中介机构的调查。境内会计师事务所一直是由证监会、财政部双头监管。目前财政部监督评价局也在对普华永道进行检查。

当年举世闻名的美国安然造假等丑闻，均不及恒大的造假规模，彼时全球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安达信遭遇灭顶之灾，“五大”由此缩水至“四大”。经营压力不断增大的普华永道，由此面临的潜在罚款和诉讼恐怕更甚于当年的安达信。

今年以来，一封标题为“是谁把普华永道带入恒大这个火坑”的公开信在网络流传。匿名信提到，恒大财务造假行为严重，普华永道10多年审计视而不见，普华永道被视同参与造假。

4月16日，普华永道发声明称，相关言论与事实明显相悖，已经采取应对措施。

4月19日，香港会计及财务汇报局公告称，其注意到一份举报信流传并获媒体广泛报道。鉴于指控的严重性，为了保障投资大众及对上市实体进行审计所涉及的更广泛的公众利益，维护公众对会计专业诚信的信心，会财局有责任展开调查。

5月10日，针对“中国业务可能被暂停”等诸多传闻，普华永道再发声明称，注意到有关普华永道的虚假信息在社交平台传播。该些虚假信息谎称系来自普华永道内部的官方渠道。该些信息并非来自普华永道，普华永道的商标亦未经授权盗用，其内容均为不实信息。

被客户集体“退单”

普华永道与恒大合作已久。2009年，恒大赴港上市时，普华永道便是其合作会计所。此后多年，中国恒大的审计报告均由普华永道出具。

恒大业绩造假的2019年和2020年年报中，普华永道的审计意见为——相关财务报表在所有重大方面按照企业会计准则的规定编制，公允反映了公司财务状况。普华永道同时还表示：“我们相信，我们获取的审计证据是充分、适当的，为发表审计意见提供了基础。”

这并非普华永道首次牵涉在中国企业的财务造假案中。

不久前曝出连续五年财务造假的科创板“数据分析第一股”慧辰股份，此前长期聘请的审计机构也是普华永道。与恒大案类似，在证监会立案调查前，普华永道出具的一直是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同样为财务造假作了“背书”。

受财务造假事件波及，普华永道中国所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冲击。

据不完全统计，已有粤电力A、青岛港、青岛啤酒、上海医药等10余家A股上市公司在近两个月内宣布，不再聘用普华永道为年报审计机构，原因多数是由于普华永道与其合作时间已超有关部门规定的最长年限，因此解除合作。

6月3日午间，中国信达在港交所公告，中国信达现任会计师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及罗兵咸永道会计师事务所的聘用期限将于2023年度股东大会结束之日止。

中国石油5月30日晚间公告，鉴于近期有关审计行业相关事项还需进一步核实，决定取消原定提交2023年年度股东大会审议的聘用普华永道的相关议案。中国石油在2023年正式聘任普华永道，原本在一个月前决定续聘，并要在6月5日召开的股东大会上进行审议。

无独有偶，中国中铁近期发布公告，考虑现有业务状况、发展需求及整体审计需要，变更会计师事务所，聘任德勤，替代现有的普华永道。

连日来，原拟定普华永道作为2024年审计机构的中国人寿、中国人保、中国中铁、招商银行等大型央企也接连改聘其他审计机构，导致普华永道丢单超过两亿元。此外，人保集团等公布了2024年度法定财务报表及内部控制审计服务项目主审会计师事务所中标候选人，其中并没有出现普华永道的身影。 

对于解聘原因，东鹏饮料在取消“关于续聘会计师事务所的议案”中明确表示，是鉴于普华永道近期相关事项尚待进一步核实，基于审慎原则而改聘。

中国中铁则表示，考虑到现有业务状况、发展需求及整体审计需要，综合考虑执业情况、审计质量、服务水平及收费等情况而改聘德勤。

中集集团、中集车辆、迈瑞医疗、沪硅产业等上市公司均表示是因为“普华永道已连续多年为公司提供审计服务”，基于保证审计工作的独立性、客观性，根据相关规定，结合公司经营管理需要等，改聘其他机构。

为了保证审计质量，国有企业年审机构素来有稳定的轮换制度。按照2023年5月财政部、国资委、证监会共同印发的《国有企业、上市公司选聘会计师事务所管理办法》（下称《管理办法》）规定，国有企业连续聘任同一会计师事务所原则上不超过8年，最长的连续聘任期限不得超过10年。国有金融机构则按照从严适用原则，执行“5+3”的8年强制轮换。（思维财经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