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3月1日的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工信部部长肖亚庆在回应近日公布的《稀土管理条例(征求意见稿)》时指出,由于企业恶性竞争、竞相压价,中国稀土并没卖出“稀”的价格,而是卖出了“土”的价格,导致这种宝贵的资源存在大量浪费。
话音刚落,当天A股市场稀土永磁板块应声大涨。截至收盘,稀土永磁板块收涨5.54%,位列板块涨幅榜首位。板块中广晟有色、北方稀土、北矿科技、格林美等多只股票涨停。
肖亚庆指出,稀土生产企业存在大量环保问题,部分企业“使劲采、使劲挖、使劲炼”,甚至“挖白菜心”,生态环境破坏严重,正在征求意见的稀土管理条例旨在针对上述问题进行规范,推动稀土行业健康、可持续的发展。
此外,肖亚庆在介绍5G时指出,中国已建成超71.8万个5G基站,5G投资数千亿,现在已基本覆盖全国所有地级以上城市;5G终端连接数超过了2亿,成为世界第一;5G户均流量较4G高出约50%,而单价近两年下降了46%;去年5G手机终端出货量已达1.63亿部,中国正在加快谋划6G的发展。
中国稀土“挖白菜心”,“卖白菜价”
今年1月,工信部发布了《稀土管理条例(征求意见稿)》,要求综合考虑环境承载力等因素,对稀土开采、分离等实行总量指标管理,并规范了稀土开采、冶炼分离等生产经营秩序。
肖亚庆在发布会上指出,稀土是战略性资源,上述条例主要是根据稀土长期发展战略和市场需求,针对中国实际存在的一些问题作出规范性措施。
曾在铝业工作多年的他指出,中国是稀土大国,资源量最多,出口的也最多。“有一个现象值得关注,中国稀土没卖出‘稀’的价格,而是卖出了‘土’的价格,就是因为恶性竞争、竞相压价,使得这种宝贵的资源存在大量浪费。”
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2019年的数据,全球稀土储量为1.2亿吨,其中中国储量为4400万吨,居全球第一,占比36.67%。不过,在供给上,2018年,中国产量为12万吨,全球占比为62%;中国稀土冶炼分离产量为12.5万吨,全球占比更是高达86%。
海关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出口了35448吨稀土,同比下降了23%。
事实上,中国在重稀土上拥有无可替代的地位:中国南方的离子型矿中囊括了全球70%以上的重稀土资源,这些资源易采、易提取,具有绝对竞争优势。而全球重稀土元素的丰度普遍很低,国外几乎难以找到能经济开采的储量。重稀土主要用于航天、军事及新材料等高科技领域,因而具有较高的价值。
不过,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中国稀土行业存在严重的恶性竞争情况,大量稀土企业非法盗采,出口量急剧增长,企业间相互杀价,使得宝贵的稀有资源卖出了“白菜价”,为抑制出口领域的恶性竞争,此前中国一度实施稀土出口配额限制,但在WTO裁决败诉后,中国取消了配额限制。2015年,中国在稀土行业整合出六大集团,迈出了行业整合的步伐。
肖亚庆指出,中国稀土生产企业在环保上存在大量问题,“因为稀土市场好,就使劲地采、使劲地挖、使劲地炼,环境保护方面有很多问题,当地群众反映非常强烈。”
他表示,稀土之所以叫稀土,是因为它是稀有资源,现在却面临着无序开采造成的大量浪费,“有的只采最富裕的那块,用中国话叫‘挖白菜心’,把最好的采走了,资源综合利用效率很差。”
清华大学中美关系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中国五矿化工进出口商会原副会长周世俭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指出,“中国稀土为全球稀土供应做出了重大贡献,其背后也带来了严重的生态破坏问题。稀土不像煤矿,其大部分均匀地分布在地表,稀土开采往往会对地表植被造成巨大的不可逆转的破坏。每取1吨的工业用稀土至少需要动用2000吨土,严重破坏植被。”
此外,开采稀土使用的药物则会污染地下水源和河流;部分稀土矿还含有放射性元素,同样存在污染的问题。
肖亚庆指出,中国稀土也存在着低水平重复建设的问题,缺少高水平的稀土产品,不利于技术创新和科技进步。
目前中国在稀土产业链中最大的优势在于加工冶炼环节。“中国稀土之父”——中国科学院院士徐光宪提出的“串级萃取理论”奠定了中国稀土大国的地位,目前中国的稀土加工能力是全世界其他国家总和的5倍,全球绝大多数稀土都运到中国加工,被制成稀土金属、合金后,再运往世界各地。
由于缺少冶炼产业链,美国刚刚重启的唯一的稀土矿芒廷帕斯不得不每年把开采的稀土矿运到中国来加工。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在电子信息、高端装备、军工等稀土下游的终端应用上,发达国家仍然占据着明显的优势,中国稀土需要在高端应用上进一步发力。
连接终端超2亿,中国5G领先全球
5G发展方兴未艾,肖亚庆在发布会上介绍,中国去年已建设超过71.8万个5G基站,5G投资达到数千亿元,现在已经基本覆盖全国所有的地级以上城市,独立组网模式已在规模化部署。
5G用户规模也快速攀升,“现在的统计数字每天都在变化,5G终端连接数超过了2亿,可能达到了世界第一。”
他介绍,去年中国上市的5G新机型款式218种,手机终端出货量达到1.63亿部,目前5G户均移动互联网接入流量较4G用户高出约50%,流量单价也降到了每GB4.4元,近两年来下降了46%,未来还会进一步下降。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联通产品中心总经理张云勇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介绍,目前国内已开通5G基站约占全球7成,这是因为中国的设备制造企业已经走到了世界科技舞台的中央,在全球现在具备规模化生产能力的系统设备制造商中,中国占了两家;其次,中国对数字经济转型的决心和毅力非常大,中国正在建设一张5G精品网络,这需要几百万基站的规模,今年中国有望再新增建设5G基站70万左右。
值得注意的是,快速推进的中国5G建设面临着运行成本高企的问题。
今年两会上,民进中央提交的《关于加快推进5G建设与发展的提案》指出,5G建设的基站投资、设备耗能、协调费用、设备风险等方面都比较高,此外,道路桥梁等基础建设中对5G地下通信管道的规划和预埋不足,均导致建设和运行成本增加。由于5G设备功耗较大,电力需求较强,电力配套容量成为制约5G站点建设的一大困难。
该提案建议,对于5G连续覆盖规划中的站址规划、土地批复、土地租赁、天面租赁等给予优先政策保障,推动运营商之间站址的共建共享,给予电费优惠,并在5G供电、转供电改直供电方面提供必要支撑。
张云勇表示,从单个基站来看,5G的耗能大概是4G的2-3倍,四大运营商正通过共建共享的方式来降低成本,目前也已有26个省区市在5G建设上出台了配套政策。
肖亚庆指出,5G的应用探索也日益丰富,在消费领域,5G+超高清、5G+AR/VR等技术应用非常广泛,游戏娱乐、赛事直播、居住服务等领域都在开展探索。去年疫情防控期间,5G在教育、医疗领域的应用也取得快速发展。
此外,“5G+工业互联网”发展迅猛,全国在建项目超过1100个,上海商飞、山西阳泉煤矿、湖南三一重工、厦门港等5G应用场景均取得明显突破。
张云勇表示,5G在煤炭行业监控、高端工业装备互联等领域应用潜力巨大,比如商飞的6I互联,这是因为它们的需求是刚性的,而且在这些领域,其投资回报也是非常明显的,5G确实会解决它们的实际生产问题。
他指出,5G应用生态的培育需要一定的时间,但疫情明显加速了这一进程,无论是生产端的复工复产,还是家庭、生活场景的智慧化、云化、数字化,比如在线教育、在线医疗,疫情发生后都出现了加速的情况,疫情促进5G新基建以及数字经济比预期的大概提前了6-7年。
肖亚庆指出,中国正在探索、谋划6G的发展,希望通过国际互动,推动形成共同的标准、远景需求和成熟的技术。
农工党中央今年提交的一份《关于“十四五”期间大力推进我国6G核心技术攻关和标准化工作的提案》(下称“提案”)指出,构建6G空天地海一体化信息网络依赖低轨卫星的通信支持,目前中国卫星组网处于后发不利地位,通用集成电路芯片存在短板,单边主义也不利于6G形成全球化标准。
该提案建议,尽快从战略角度出发,制定面向6G的空间在轨卫星发展规划,加强运载火箭携载大量卫星能力、可重复利用等方面的研究,有效降低发射成本。抢占有限的频谱和轨道资源,提升我国制定6G标准的话语权,力争在“十四五”期间组建低轨卫星全球覆盖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