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转向了吗？

（原标题：互联网转向了吗？）

这个周末，关于互联网（或者说平台经济）政策转向分析的文章很多。笔者也凑热闹啰嗦几句，刚好把这两年回避的东西一起谈一谈。

我知道非常多朋友更关心企鹅，我就从他谈起。我第一次在公开网络聊企鹅的商业模式，应该是2019年在我的朋友马喆先生喜马拉雅app上，我对这家企业的定性是：“以社交网络为基础，依托于社交网络流量变现的商业模式”。所以说，企鹅并不是简单的游戏公司，或者互联网传媒公司，或者互联网金融公司等，这些都是公司的变现途径。企鹅之所以可以在很多领域披荆斩棘，主要靠的是社交流量的强大支撑。如果没有政策的强行干预，可以说商业模式是无敌的（更细节，参考我之前在雪球上的文章《我眼中的互联网——万字总结》）。

我先说好的：

1、社交网络是全网络模型，也就是任何两个人之间都可以建立连接产生流量，且有了群和朋友圈的概念后，流量是以超过n*n（n表示用户）的级别迅速膨胀，是网络效应最强的网络模型。

2、护城河极深，经济学原理是客户转移成本。我听过很多人吐槽微信，但为什么大家都离不开微信，很简单，我们的社交关系都固化在这个软件里，如果换一款社交软件，意味着每个人的社交关系要重新建立一次，假设每认证一个好友需要1分钟，完成社交关系的迁移，对目前10亿用户来说是天文数字，基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是社交软件没开发，事实上过去8年大概中国开发了有接近200款社交软件，包括字节、阿里等巨头也曾经进军，毕竟社交流量的蛋糕太甜，太诱人。但最终都铩羽而归，其实结果不难预见。我依旧可以大胆预测，除非我们的社交模式发生颠覆，例如脱离手机app的模式，否则社交软件的一哥他依旧是企鹅的天下。至于抖音，我再强调一次，是基于内容兴趣的弱社交关系的软件，跟微信根本不是一回事，类比的朋友要不然就是不懂起哄的，要不然就是利用媒体蹭热度有不良用心的。另外如果放开让facebook进来也没关系，我们的社交关系网络不在那里。所以我们看到的现象，我跟海外的同学联系依旧是微信，但是我跟当年留学时认识的外国友人，联系就是facebook了，这逻辑很顺畅。

3、生态已经逐渐闭环。通过社交（包括朋友圈、公众号、视频号等）连通了人和人的关系，通过微信支付连通了人和线下几乎一切服务的关系，让网络模型属性和护城河又上了一个台阶。这两个流量入口，到信息消费，到最终的支付环节，完全打通。

再说点不好的：

1、原先我最看好的一个点，就是通过微信支付建立的巨大资金流量池，如果向金融领域渗透，做各种金融业务，变现潜力无穷。但如此大的一个庞然大物，怎么跟我们国家的实际环境和谐相处，是前所未有的问题。虽然马同学为人很低调稳重，但毕竟金融领域如果被民营的互联网巨头垄断形成寡头，是很棘手的问题，国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对蚂蚁金服和微信支付都在探索监管模式。我相信不久的将来，答案会水落石出，但大体上企鹅跟金融相关的所有业务，应该以独立公司的模式被拆分出来。剩下的悬念，最多就是企鹅还可以占多少比例的问题。参考微众银行，最少应该有30%吧，最多嘛，不好讲，控股的可能性不大（反之，如果可以，例如到51%，那股价要飞起来）。

2、云业务是我看好的第二个看点。云让数据管理的商业模式产生了根本性的变革，以租赁的方式，享受最好的数据服务。订阅模式，避免了一次性收费，不断维护升级的糟糕模式，而变成持续、甚至是永续的现金流模式。云业务要想做起来，规模是必须的门槛，如果租用客户太少，不足以支撑建立云平台的软硬件支出。所以，这又是个入门门槛非常高的领域。我估计国内最后也就是3-4家巨头瓜分市场的结果。可惜的是，滴滴的事件，让国家意识到，如此多重要的企业甚至关系国家安全、机密的数据，掌握在民营企业，会给国家信息安全带来无法评估的隐患，从此开展了一轮又一轮信息安全监管的行动。

3、至于游戏版本号，青少年监管等，恕我直言，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可以完全忽略。如果你理解了企鹅的商业模式，这根本不是核心问题。而且我也不相信游戏行业会沉沦。就问你一句，中国打麻将这么多年，沉沦了吗？电子游戏消费娱乐是刚需（不仅仅是青少年，成年人也一样，我到今天偶尔还玩玩网络游戏），加强监管，反沉迷绝对正确，灭掉行业没可能。

所以，上述前两个最具想象力的变现场景，一度有被彻底封杀的可能性，于是一时间风声鹤唳，股价也是跌了又跌，感觉无底线了。对于我们投资者而言，难度来了，怎么办？是扛？还是躲？

我们回想下，经典价值投资理论，卖出股票的条件是什么？

1、企业的基本面恶化，商业模式变差，未来变得不可预期；

2、企业估值严重高估，泡沫严重；

至于系统性风险，见仁见智。我的结论是，基金资管产品，你最好回避（除非你不怕被客户掘你祖坟），适当控制仓位减少波动。自己的钱，一般在泡沫认为不是特别严重的时候，不理会。

回到正题，企鹅在这次平台经济监管前，长期的估值波动区间在pe30-60倍之间，之前几次熊市的底部大概26-28倍基本见大底。这次嘛，很遗憾，最惨的时候只有16-17倍。我也在反思，市场到底有效还是无效？其实查理芒格先生在《穷查理宝典》里也曾经说过，市场大部分情况是有效的，只是极端情况会失效表现得非常疯狂。具体到企鹅，我认为：

1、在监管政策转向前，基本面是确定恶化的。对金融、云业务未来的发展潜力，如果国家政策不转向，很难评估可以发展到什么程度，至少远远不如之前乐观的预期。当然，我们知道经济发展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这是个很长期的事情，可能是两三年，也保不齐一二十年。这不是我们这些普通民众可以决定的事情，否则十年浩劫这么明显错误的可笑的事情，怎么会持续十年呢？这里我不想抬杠，我只想说，我认为基本面恶化了，时间也无法评估，所以，只能中途痛苦的规避一下。

2、社交网络的护城河依旧强大，所以根基没问题，就是变现途径被压缩了很多。

我的解决方法：只能关注监管政策转向。

我对中国互联网和数字经济的发展依旧充满信心。我的认知里，人类发展经历农业时代，机器工业的2.0时代，信息互联网的3.0时代；对下一次工业革命4.0，一定是依托于移动互联网、大数据的人工智能时代。很多人认为要搞硬科技，这不假，但未来制造业要上台阶，不是说造硬件的问题，而是更精密的硬件、更高速的移动互联网、更丰富的传感能力、更强大的大数据处理能力和更有效的智能算法的综合能力的体现，才会造就真正的工业4.0；不是能自己造芯片、造汽车就行了，这种认知太肤浅。

所以，信息化、网络化、智能化的大潮不可避免。我很欣喜的看到，国家在对平台经济的监管上，已经有转向的迹象。而这，正是我翘首以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