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前国务卿鲍威尔的非典型美国梦

（原标题：美国前国务卿鲍威尔的非典型美国梦）

【想入非非】

即使是在个人主义盛行的美国，好莱坞式的单打独斗的天才仍然不是主流。

蔡非

去年年末去世的科林·卢瑟·鲍威尔，是美国历史上首位任职美国国务卿的非裔美国人，他最出名的事迹是在海湾战争时期，担任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他是第一位担任此美军最高军职的非裔美国人。

在美国，鲍威尔一向被看成是少数族裔奋斗成功的典型。不妨从他的回忆录《我的美国之路》一窥究竟。

第一个因素，是少年时期的生长环境。牙买加文化在现代并不是以重视家庭而著称，但从鲍威尔的自传来看，他却生长在一个重视责任、重视教育、重视劳动的家庭中。

鲍威尔的大家庭氛围让我感到熟悉。一大堆亲戚，如外婆、姨妈、叔叔等住在同一个街区，互相依靠互相照顾，且定期聚会。而这和我本人的童年生长环境非常相似。据我的体会是，在这样的家庭下，由于有不少长辈可作人生榜样，所以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更能避免走上偏激的道路。

其中一个细节是，鲍威尔的母亲每个月都让鲍威尔拿着存折去银行排队，为的是让银行登上利息的变动。这一点简直和中国老人一模一样。

而且鲍威尔的家庭对教育的重视也让中国人很熟悉，他9岁时从三年级升四年级，分数勉强过关，对他的家庭来说觉得脸上无光，鲍威尔说：“对我们这些西印度群岛后裔来说，求学是摆脱困苦、飞黄腾达的唯一出路”。

除此之外，鲍威尔自豪地在自传中写：“……并不是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是有知识修养的职业者。有的人在纽约地铁当司机，有的人做小买卖，有的人干杂活。然而，他们都是能使家庭丰衣足食的好父母，维系一家人，教育子女，使他们有出息。我看到叔舅姑姨们，他们的孩子们以及他们孩子的孩子们，这三代人，全都是积极的、有贡献的和自力更生的社会成员。”

在美国，来自牙买加等地的黑人，表现往往比美国本土黑人更为出色。鲍威尔认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牙买加比美国早了几十年告别奴隶制。黑人有机会养成独立自主、自我负责和自我尊重的品格。他们不像美国黑奴及其后裔那样惨，让自尊心横遭蹂躏达300年之久。

另外，牙买加移民是出于为了更好的生活的目的移民美国，而不是被人捆上绳子绑来的。前者并没有断掉自己的“根”，而后者则被切断了自身原有的文化，变成文化上的孤儿。

第二个因素是军队的塑造。

鲍威尔这人并不是做题家，学习成绩只能说一般，因此他上不了常青藤，而是进入了纽约市立学院，这个学院是为了“给工人阶级子弟提供高等教育”而建立的。按原本的路径，鲍威尔将成为一名工程师。

但当时美国陆军在大学中开设了后备军官训练团。长期在大学中运作，吸引有兴趣的年轻人走向军旅。于是吸引了鲍威尔，他在大学中就是参与军事活动的积极分子，于是顺理成章地在毕业后进入了军队，成为一名青年军官。

看完自传后，会发现鲍威尔有个个特点，就是比较能适应循规蹈矩的环境，能够“理解规则，服务于规则”。例如鲍威尔回忆，他青少年时期最喜欢在教堂当教士助手和副助祭，只要确定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他就会高效完成。教会的这一点和军队类似。

鲍威尔也并不是擅长指挥打仗的那种军人，从自传里来看，他懂得怎么和上下级相处，很少有上级不喜欢他，同时也有很多人承认他具有领导能力。他还很擅长协调各个部门、各种人的关系。而正是这一点被白宫看重，所以他最终又脱下了军装，最后走向了政界。

另外，美国军队系统比美国社会更加平等，这一点也有助于鲍威尔成功。

鲍威尔一向认为，虽然美国军队中也有种族歧视，但程度要比社会上轻得多，因此对他这样的黑人来说，在军队更容易出人头地。接替鲍威尔担任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的下一位将军是沙利卡什维利，从家庭出身上来看，他十几岁才移民美国，一样出身社会底层。

读完整本书后，让人感慨最深的是，即使是在个人主义盛行的美国，好莱坞式的单打独斗的天才仍然不是主流，现代政府和军队组织可以说是由人类组成的复杂机器。而像鲍威尔这样不但能适应机器，并且还能给机器上油的人才，在哪国都是可贵的。

（作者系武汉历史文化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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