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健康火热之下，谁在割“肠癌早筛”的韭菜？

作者｜川   川 编辑｜大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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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健康观念的转变，让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对健康的需求和关注不断提高，这就带动了大健康赛道的火热，整个产业迎来巨大的发展机遇。   可以这么说，“健康”逐渐成为一种消费刚需。早两年，国家卫健委公布的我国卫生健康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民众对于健康的关注度明显提高。相关机构预测，2023年我国大健康产业规模将达到14.48万亿元。   中国健康管理协会会长姚军也曾对外表示，预计到2025年，我国大健康产业将达到17.4万亿；到2030年将达到29.1万亿元。   放眼整个大健康产业，肠癌早筛一直是个热门领域。顾名思义，所谓肠癌早筛，就是在早期发现癌症，尽早完成治疗，现在市面上获得监管准入资格的结直肠癌早筛产品，背后的原理都差不多。   但问题是，不同肠癌早筛产品的价格差距是比较大的。就拿目前国内两款知名度比较大的两款产品来说，诺辉健康的常卫清，一盒检测试剂的官方售价是1900元，而华大基因的华常康，它的便DNA甲基化检测，居然能作为华大营养999元益生菌套装的赠品。

左诺辉健康常卫清/右华大基因华常康

那么价差如此大的背后，是否也代表着效果有巨大差异呢？  

价格差异大，效果差异不大   要搞清楚不同产品间的效果，首先要搞清楚肠癌早筛的原理。   就拿目前市面上常见的肠癌早筛产品来说，它们基本都是多靶点便FIT-DNA检测。结直肠癌发生发展的过程中，细胞DNA的甲基化水平会出现异常。当肿瘤细胞从肠道表面脱落时，它们可能会随着肠道的蠕动混入便中，随便排出体外。   所以说通过检测便中脱落肠道细胞DNA的基因突变以及基因的甲基化情况，结合便隐血试验，就能计算出患肠癌的风险。   华大基因最新研究数据显示，多靶点便DNA甲基化的检测结直肠癌的灵敏性高达88%，其中I-III期的检测灵敏性分别为87.5%、90.0%和90.5%，而且对于癌前病变的检测灵敏性也高达46.2%。   对于受检者来说，这种检测方式的好处也不用多说，非侵入性、无痛、无创，可以直接在家里取样，上交后坐等检测结果出来就行了。   需要认识到的是，肠癌早筛并不是新鲜事，国外很早就开始了相关领域的探索。Exact Sciences成立于1995年，是一家专注于非侵入性结直肠癌的分子诊断公司。早在2014年，它就推出了首款肠癌早筛便DNA检测产品Cologuard，在美获批上市。  

Exact Sciences

  这款产品自上市以来，Exact Sciences又通过更多队列研究数据及临床试验，将产品的适用人群从50岁下降到45岁，进一步前移了结直肠癌的早筛时间线，降低了结直肠癌的发病率。   在国内市场，诺辉健康算是国内癌症早筛市场的早期拓荒者之一，“常卫清”就是其用于结直肠癌筛查的产品，在2020年11月获批上市。而“华常康”是华大基因旗下子公司华大数极研发多年的成果，同样也是主打无创肠癌便基因检测。   回过头来看，其实不管是国外的Cologuard，还是国内诺辉的“常卫清”、华大的“华常康”，检测方式和技术原理都是大同小异的，所以在效果上并不会有实质性的差异。  

超高定价，收割用户   既然效果相差无几，造成价格差异巨大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根本原因在于，大健康产业市场化之后，不同企业之间对肠癌早筛相关产品的定位不同。有一些企业把肠癌早筛产品当作重点盈利产品，所以也不难理解有更高的定价。   就拿诺辉健康来讲，它作为一家上市公司，自然有盈利的压力，需要对股东的钱包负责。在公司的定位中，他们一直把常卫清视为获取利润的核心产品。   诺辉健康   从诺辉健康的半年报上就能发现，常卫清都成了其收入的主要来源了。财报数据显示，2023年上半年，常卫清销售收入4.9亿元，同比增长566%，占比半年度总收入的60.02%。其中，完成检测服务的产品，贡献了常卫清收入的96%。   诺辉健康还宣称，2023年双11期间，电商全渠道销售额突破8000万元人民币，同比2022年双11增长超30%。截至11月10日，常卫清2023年累计到检量达到88万份，确认收入突破10亿元人民币。   可以说，为了让常卫清能在商业和资本层面，敲开国内癌症早筛市场的大门，诺辉健康是“尽心尽力”，甚至被诟病弄虚作假。   2023年8月，市场上突然流传出一份名为《关于诺辉健康财务数据造假的调查报告》，发布方是一家叫Capital Watch的机构。报告声称，诺辉健康通过不断压货方式，营造九成虚假销售收入。根据推算，2022年诺辉健康全年实际销售额为7695万元，与其公布的7.65亿元整整差了9倍。   报告一出，二级市场立马做出反应，诺辉健康股价直线大跳水，一度创造了每股15.7港元的历史新低。   诺辉健康对此回应称，对方恶意做空，报告包含众多针对公司失实、毫无依据且具误导性的指控。但问题是，对于《做空报告》的分析与推导，诺辉健康也拿不出明确的证据来自证清白，整个事件成了扑朔迷离的“罗生门”。   说到底，在大健康市场化催生出的用户需求下，诺辉则是利用市场的需求，给了产品一个比较高的定价，难免有收割用户的嫌疑。  

低价普惠向左，高价驱利向右

可以来算一笔账，现在大部分医院做普通肠镜的价格差不多在300-500元左右，有些人怕痛想做无痛麻醉的肠镜，麻药、心电监护加上麻醉医生的手续费，差不多再加个500-600元。一整套流程下来，最多也就1000元左右。

相比之下，诺辉健康的肿瘤早筛产品价格是做一次肠镜的两三倍，而且肠癌早筛发现了问题，还得去医院做肠镜（确诊+小息肉可直接切除）。对于这件事，诺辉健康CEO朱叶青的看法是，在用户决策中，医学产品的价格排在第二位，价值是第一位的。

他曾告诉过媒体：“作为肠癌检测的医学产品，用户首先关心的价值是最大程度上不漏检。对于健康来讲，每个人都没有办法再来一次，到了不能重来的时候，大家不会因为价格而放低对质量的追求。”

而且朱叶青认为，当前在肿瘤早筛赛道还难以实现“以价换量”，“价格下降与适用人群扩大不是必然结果”。从诺辉健康的产品来看，现阶段对目标人群的渗透率上半年来看只有1%出头，公司认为这一数值需要达到20%时，“以价换量”才能长久。

但问题是，对于企业来说，如果肿瘤早筛产品价格过于高昂，不仅影响了技术的快速普及，也不利于企业的长期发展。毕竟通常情况下，肿瘤早筛主要服务的是无症人群或者高危人群，人数众多，对价格也相对敏感，只有产品能惠及全民，企业才有机会保持长久的竞争优势。

长远来看，肿瘤早筛技术，是人类共同的财富，要为公共利益服务。近些年来，我国中央和地方政府也在资金、政策上不断加码支持肿瘤早筛项目。卫健委官网数据显示，2018年中央财政安排癌症早诊早治补助资金超过2.8亿元。到2018年年底，中央财政累计投入近18.7亿元。地方上，上海、天津已经将结直肠癌纳入民生项目。

  事实上，在一些西方国家，癌症早筛成为了一项重要的公共服务品，政府可接受，企业可发展，人人可负担。以Exact Sciences公司的Cologuard为例，它已经被美国联邦医保Medicare覆盖。

就国内而言，也出现了像华大基因这样的企业，它试图改变产业格局，坚持“普惠”才是肠癌早筛市场迈向“千亿”的正确方向。

类似的事华大基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唐氏综合征是最常见的出生缺陷疾病之一，但过去技术条件有限，北京妇产医院每年的羊水穿刺量达到上千例，但其中诊断为唐氏综合征却不到2%。直到NIPT（无创产前基因检测技术）的出现，不仅提升了临床对唐氏综合征的筛查效率，也让产前筛查和诊断领域发生巨大变化。

华大基因就是我国最早参与NIPT技术研发的企业，其NIPT检测样本量已突破一千万例。为了让NIPT技术落地，华大先是跟北京妇产医院达成合作，后来又持续与国内的医疗机构进行技术的介绍和交流。最终在2014年，华大成为国内第一个拿到无创产前基因检测仪器和试剂盒的医疗器械许可证的企业。

在这过程中，检测的成本费用也曾是限制NIPT技术推广应用的一大桎梏。当时华大做了件事，它大幅度地降低了检测服务费用，同时积极与各地政府达成合作，进一步推进出生缺陷防控建设，通过技术的不断更新迭代以及大样本量带来的规模效应，终于让NIPT技术能够人人可及。

要知道，各省市对NIPT的收费标准在1000-2500元左右，高价是导致使用率低的主要因素。但深圳市2016年将NIPT纳入医保后，检测价格降低到855元，后来更是采用财政支持和生育保险支付两种方式，实现全深圳市孕妇免费检测；河北省已经将NIPT项目完全纳入医保范围，为孕妇免费开展无创产前基因检测民生项目，这对整个NIPT市场都是利好的。

这一次，因为承载着华大“普惠早筛”梦想而成为赠品的华常康，又何尝不是华大希望打造的第二个“NIPT”呢？

不难发现，同样都是早筛企业，它们的生意逻辑却不太一样。

打个比方，两家企业同样要赚20000块钱，第一家企业选择制造一份售价2000元的产品，卖给10个人，第二家企业选择卖一份200元的产品，卖给100个人。虽然最终两家公司赚到的钱是一样的，但背后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前者很“聪明”，非常直接高效地追求利润，对于公司经营来说，少了很多麻烦；后者主动走上更“困难”的道路，却让技术红利走向芸芸众生，走向千家万户。因为只有低价，才能普惠，只有普惠，才能形成癌症早筛在“预防大于治疗”的真正闭环。像诺辉健康就选择了前者，而华大偏向于后者。

或许在市场习惯“谈癌色变”的背景下，筛查只是第一步，对医药医疗企业这个特殊的行业来讲，应该有责任，在企业生存和用户的健康之间建立一个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