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国服回归在即，Bobby Kotick如何成为游戏圈最憎恶的人？

30年前，Bobby Kotick接管了一家深陷困境的游戏公司——动视。

从那时起，两个Bobby诞生了，一个是玩家和员工眼中“游戏圈最大的恶棍”，另一个则是投资者眼中扭转乾坤的成功企业家。

过去一年，动视暴雪在微软$微软(NASDAQ|MSFT)$收购案和出走中国市场的风波中动荡不停，而随着两件事在2023年底落地，Bobby Kotick也在12月29日离任，结束了他32年的任期，不管是“恶棍”还是“英雄”，都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

关于此前和网易$网易-S(HK|09999)$分手，外界普遍认为这一失败的决策与Bobby直接相关。而如果追溯更久远的历史，Bobby不胜枚举的恶劣行径，更是直接奠定了业内人士对他的”混蛋”印象。

网易游戏全球投资及合作总裁朱原谈及分手事件时，曾在领英表示：“有朝一日，当事件的幕后情况可以对外披露时，开发者和玩家将会对‘一个混蛋能带来多大的破坏’产生新的理解。”

如果说顶尖掌权者们，总交织着天才和混蛋的复杂人性，那Bobby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从英雄到恶棍

动视是改变游戏产业的转折点。在动视成立之前，电子游戏都是直接通过游戏设计公司发行，而动视是第一个第三方游戏发行商。

20世纪90年代初，动视（当时名为Mediagenic）几近破产，Bobby和合伙人Brian Kelly购入了动视25%的股份，并将公司改回了原名“动视”。对于Bobby，他想要的是动视的名称、内部软件工具和其零售商分销网络。

根据《福布斯》2009年的一篇报道，Bobby在1991年接任CEO后，毫不留情地解雇了公司150名员工，只剩8名，并开始在洛杉矶重组团队。

之后便是动视起死回生的故事。在接手后没多久，Bobby便大显身手，其中最为知名的是《重返魔域》。根据《财富》报道，1993年，即Bobby上任后两年该游戏便上市，而仅上市一年后，《重返魔域》就实现了230万美元的利润。

根据 NewMedia的一份报告，到1996年，动视暴雪已经拥有 320 名员工，并且在九十年代剩余的时间里持续增长——收购了不少工作室并发行了游戏《机甲战士》和《托尼霍克滑板》等经典作品。

接下来的2000年代，《使命召唤》进一步将动视推上了神坛。

当时开发了《荣誉勋章》系列的游戏工作室，对所属公司艺电的合同心存不满。作为艺电的死对头动视，则趁机资助该游戏工作室团队离开艺电，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Infinity Ward，并被收至动视麾下。

Infinity Ward自此开始开发《使命召唤》，这一游戏后来的成功，将动视从一家游戏公司转变为一家娱乐巨头，并成为有史以来最成功的游戏系列之一。

不可否认的是，Bobby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和2000年初，是一位出色的商人，通过一次次并购、一个个概念，他在游戏行业迅速攀升——但直到合并动视与维旺迪游戏，成立动视暴雪后，Bobby“恶棍”的一面开始显现。

2008年的一场投资者电话会议上，Bobby表示，动视只想发行，那些每年在各个平台都有开发价值的游戏，并且它们需要具有明显的续作潜力，这样的策略服务于动视的目标——特许经营权收入达到1亿美元以上。

Bobby毫不掩饰他只想攫取利润的蛮横手段。

《使命召唤》团队同样上演闹剧。《名利场》2013年的一篇报道指出，Infinity Ward的两位创始人与动视签订合同之初，公司允许他们“完全自主”地开发游戏，但合同中包含一个条件：如果他们被解雇，《使命召唤》的版权将归动视公司所有。

两位创始人声称，合同一签订，Bobby就开始干涉他们的工作，并寻找借口解雇他们。

最终结局是，2009年底，《使命召唤：现代战争2》大获成功后不久，两位创始人被保安送出了动视暴雪总部，再也没有回来。

至此，Bobby的“恶棍”形象彻底凝固了。在2010年关于他的公众形象的采访中，游戏媒体Kotaku 将这位动视暴雪CEO称为“游戏界最令人讨厌的人”。

功臣还是罪人？

Bobby此后的丑闻不胜枚举，包括性骚扰、包庇、性别歧视和职场欺凌等，与此同时，动视暴雪的帝国开始坍塌。过去五年时间里，动视暴雪面临的失误不比成功少，比如公司进行了数百次裁员、《守望先锋2》的推出也显得拙劣。

而最令人惊讶的决策，自然是Bobby亲手停止了他任期里最伟大的一项成就之一——在中国提供暴雪游戏。

2022年11月，网易宣布《魔兽世界》等游戏国服将停止运营。当时不少玩家推测这一愚蠢的决策与Bobby脱不开关系。

在国内玩家积怨已久之时，去年10月微软宣布正式收购动视暴雪，这一消息意味着Bobby将出局，微软接手将很有可能推动国服回归。

随着转折点不断逼近，同时Bobby正式离开动视暴雪，关于这位“恶棍”CEO的更多恶劣事迹在互联网上涌现。

一位前《使命召唤》程序员在社交平台上表示：“在我上班的第一天，Bobby就威胁要杀死一名员工，在之后的全体员工会议上，没有人敢说话。所以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求Bobby离开这家公司。”

而且她表示这款经典的FPS游戏因为Bobby的干涉而变得更糟。

现任动视暴雪社区发展经理Andy Belford则称，Bobby在游戏开发和运营上存在很多问题。

“在《守望先锋2》上线Steam时，运营团队已经预估到玩家的评价会非常糟糕，并且因此向上级申请获得更多信息、细节和资源。但最终，他们的请求都被拒绝了。”

Andy Belford指出，Bobby让《守望先锋2》在没有任何额外协助的情况下直接上线Steam平台，而这也是他管理思维的一种表现——把垃圾事全压在工资最低、工作最辛苦的底层员工身上，管理层对玩家和员工毫不关心，眼睛只盯着财报。

但这位游戏圈大亨的复杂性也恰恰体现于此。32年任期里，他被员工和玩家人人喊打，却总能拿出让市场和投资人信服的成绩——

2022年，《现代战争2》几乎重新夺回了2000年代中期动视的统治地位；《暗黑破坏神4》成为暴雪有史以来销售最快的游戏；《魔兽世界》经典版也取得了成功，Chris Metzen 2023年重返暴雪嘉年华舞台，宣布《魔兽世界》主线的未来三个资料片。

Bobby曾经在2008年提出的“只发行有续作潜力的游戏”的“狂言”策略，显然确实有效，而且很有可能会持续有效。

至于他到底是功臣还是罪人，这一讨论如今或许已不再重要，历史上只不过又多了一则“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

作者 | 宋婉心

编辑 | 潘心怡

封面来源 | 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