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财经 - 国内经济 - 正文

在恐惑与卑贱中,成为一株植物——读韩江《素食者》

来源:经济观察报 媒体 2025-02-17 17:31:53
关注证券之星官方微博:

(原标题:在恐惑与卑贱中,成为一株植物——读韩江《素食者》)

葱郁的树木环绕着我,我在一个山谷里写这篇关于韩江《素食者》(TheVegetarian,2007)的评论。就像一个自然主义冥想者一样,我专心聆听着周围树木的声音。然而,在红枫、白栎、槐木和松树那神秘的沉默中,我很难确定应该如何欣赏或解读韩江这部赢得国际大奖的小说。

素食者英惠渴望变成一棵树,与大地结合,成为一种植物生命,而不是一个肉体的存在。我们都知道,变成植物(无论是草本还是木本),必定会让变形者远离那些他们想要躲避的人,就如同变成一只巨大的昆虫一样。

这个故事如此离奇,作者说:“我想通过《素食者》刻画一个誓死不愿加入人类群体的女性。”植物身份居然成了人发展的一个方向!在故事结尾之前,英惠不仅消失在了植物的世界里,绝望的姐姐仁惠一度对英惠那疯狂变化的本性心生敌意,但渐渐地,她也开始倾向于树木的生命,并希望完全被其所包围。到底发生了什么?

树木的隐秘生命

我不习惯反复阅读一部作品三次(两次还可以),但我发现自己确实在第一次阅读时忽略了《素食者》中的一些微妙但重要的短语和暗示的含义。从语言和词汇上来看,这部作品并没有认知上的困难,小说的写作风格相对单一,简洁但不够紧凑,没有那种海明威式的凝练。某些场景被描绘得有如情节剧:家庭晚餐上的割腕自杀未遂、跳楼的企图、妻子发现丈夫与她情绪不稳定的妹妹有情色/艺术的纠葛。还有许多怪异的梦境,恐怖的血腥画面。

“恐惑”(theuncanny)是我在反复考虑这部小说的诸多特征时想到的一个词。除了人类与树木之间的情感联系之外,要为这部小说归类并不容易,它是一种奇异的混合体,介于现代家庭戏剧与精神病幻觉恐怖之间,充满了超现实的梦境以及人物的变形。民间故事、超现实主义的现代小说、荒诞派戏剧,以及弗朗茨·卡夫卡和欧仁·尤内斯库等作家的影响,似乎都在推动这部作品的形成。

成为素食者,显然不像卡夫卡笔下的萨姆沙变成一只巨大的甲虫那样激进,也没有那般超现实。然而,英惠确实在精神上做出了激进的另类转变,企图超越人类的肉体存在,甚至渴望真正成为植物——一朵花、一株植物,或是一棵树。

韩江对英惠蜕变的神秘感,可能更多来自于对树木秘密生命的研究和理解。据说,她的原初构想受到朝鲜象征派诗人李箱(1910—1937)一句诗的影响:“我认为人类应该是植物。”自从韩江对此展开冥想之后,其他一些作品的出现或许帮助她深化了这一诗意想法的意义。例如,林学家彼得·沃莱本(PeterWohlleben)的《树的隐秘生命》,以及生态学家苏珊娜·西玛尔(SuzanneSimard)关于“探索树木如何以及为何彼此‘交谈’”的研究,还有西玛尔与生态学家莫妮卡·加利亚诺(MonicaGagliano)合著的《植物这样说话:植物的突破性科学发现及个人同植物邂逅的非凡之旅》。

韩江写作《素食者》时,还不知道理查德·鲍尔斯(RichardPowers)十余年后的小说《树语》(TheOverstory,2018),但这部作品让人们开始意识到,在地球生命日渐衰落的当下,树木和植物比人类更为重要。数十年来,林业和生态学期刊一直在研究树木的“智慧”和“交流”。虽然植物界并不完全具备人类的智慧,但科学家们确实让我们看到了树木对地球生存的重要性。树木与户外自然的关系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要友好得多。作为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英惠将此视为她的拯救策略,一个安全的栖息地。

何以恐惑?

让我回到“恐惑”一词。它源于心理分析领域,并因弗洛伊德1919年发表的随笔《论“恐惑”》而受到关注,逐渐扩展至美学与存在论。我们将其翻译为“恐惑”,因为它既包含“恐”的不安,也蕴含“惑”的陌生熟悉感,描述的是熟悉中的陌生、意识中的无意识,以及生命与无生命间的模糊界限。

德里达在《马克思的幽灵》中结合弗洛伊德的“恐惑”、马克思的异化理论与海德格尔的“非家”概念,提出“幽灵学”(Hauntology)。这一概念表达了压抑的复现,认为幽灵处于既不死也不活、既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的中间状态,映射现代社会中无处不在的无形、虚拟与不可言喻的事物。

“幽灵”在《素食者》中是一个持久的意象。首先是英惠,自从经历了关于黑暗森林的恐怖梦境后,她便放弃了肉食,日渐消瘦。按照丈夫小郑的描述:“妻子在我无法进入、无从得知,也不想了解的梦境中渐渐消瘦着。最初她像舞者一样纤细苗条,但到了后来则变得跟病人一样骨瘦如柴了。”最终,她变成了幽灵般的存在:

“妻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冰箱。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我却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不知她从何时光着脚,穿着春秋款的单薄睡衣,跟听不见我讲话似的愣愣地站在那里。仿佛冰箱那里站着一个我看不见的人,又或者是鬼。”

英惠如同鬼魅一般,隐入黑暗,令人不安。小郑的印象与后来仁惠的感受几乎如出一辙:

“在等待医生的这段时间里,她和往常一样转过头望向院子里的那棵榉树。那是一棵树龄高达四百年以上的古木。晴天时,那棵树会伸展开茂盛的枝叶反射阳光,像是在对她诉说什么。但在这种雨天里,它却看上去像一个少言寡语、把想说的话都憋进了肚子里的人。大雨淋湿了树皮,渲染出近似傍晚的昏暗,枝头的树叶在风雨中默默地颤抖着。英惠犹如鬼魂般的样子与眼前的画面在她眼前相互重叠了。”

仁惠的幻觉——雨中黑色的树林与英惠鬼魂般的身影——映射了她潜意识中深藏的焦虑,以及对妹妹境遇的深切共情。这种幻觉后来甚至渗入了她的梦境。仁惠对植物世界产生了越来越深的感情,开始意识到自己缺乏自主性,活得仿佛幽灵附体。

“她知道自己在很早以前就已死去,现在不过跟幽灵一样,孤独的人生也不过是一场戏。”

仁惠的觉醒——再也无法忍受,不愿再继续这样的生活——可以被解读为她对另一种生命形式的理解与共鸣:一种静止但却充满生机的存在。这种联系也暗示着她开始接近妹妹英惠的内心世界,后者选择以植物为中心的生存方式,以此反抗人类社会的压迫。仁惠的转变与英惠的存在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共鸣,如同英惠对仁惠所言:

“姐……世上所有的树都跟手足一样。”

《素食者》的残酷美学

当我由德里达的幽灵学,想到韩江笔下幽灵般的英惠和仁惠,一个名字如小小的爆炸般在脑中响起——埃贡·席勒,这位维也纳世纪末的画家。勾勒英惠的形象时,我不禁联想到席勒笔下极度瘦削、骨感、角度怪异的女性裸体,以及他那扭曲、瘦骨嶙峋的自画像。

席勒在自画像中描绘自己为具人形却带恐怖感的幽灵,以笨拙的姿态挑战健康躯体的正常观感。他笔下的女性也以空洞的眼神凝视观众,迫使他们直面那些苍白、厌食症般的身体——枯萎的乳房与乳头仿佛仅是附着在干瘦身躯上的残迹。

这位维也纳艺术家以模棱两可和越界的价值观激起观众的困惑,正如弗朗西斯·培根用尖叫的大张嘴的教皇和扭曲、囚禁、血淋淋的肖像震撼观众,让他们不安、惊恐,而非带来传统的美感。毫无疑问,培根试图通过震撼让观众觉醒。

那么,那些张开的面孔究竟在喊什么?它们诉说的,正是恐惧与残酷。在一篇关于残酷美学的论文中,默夫·埃姆雷引用让·热奈的丑陋美学,称其为“一种残酷的快感”:“唯美主义的诱惑不仅在于它对美的追求,还在于它将残酷视为艺术的本质。”

我们对超现实与暴力的情节并不陌生,它们早已广泛存在于《格林童话》及许多文化(无论古代还是现代)的神话叙事之中。然而,当这样的情节被置于一部看似现实的家庭心理小说中时,那些堆积的残酷与暴力场景——无论是充满血腥的梦境叙述、心理虐待的危机、色情艺术的剥削,还是医院中不人道的治疗方式——很可能会让敏感的读者感到恶心和排斥。然而,这些情节同时又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吸引力:我们的“艺术”从来不乏浸透着血液的作品,但却少见充斥着绿色植物粘液的故事。

韩江的作品在这一点上并非简单模仿其他艺术作品,也不能说是对现实的直接复写。更确切地说,它描绘了一种逃离非人道社会的可能性——通过将自身转化为一种截然不同于哺乳动物的植物生命。

对于一个当代现实主义者而言,在一个似乎正走向野蛮的社会里,仅仅写一些关于人们如何应对逐渐恶化生活的故事就足够了吗?残酷美学的艺术家并未选择消极退缩、静静冥想直到痛苦结束的模式,他们似乎决心走在失败的模式之前,在战争、气候危机、饥荒和物种灭绝等暴力肆虐的门槛之外,摆脱等待和观望的乏味人生,寻求一种超越我们所知的人文自然的视野。文明和人文主义并未阻止灾难和浩劫的发生,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助推人类来到如今的境地。我们需要一场残酷的再生,一种重新赋予生命的力量,一场彻底的转变。

弗朗西斯·培根曾说:“我认为生活是暴力的,大多数人试图逃避这一面,生活在一种被屏蔽的状态中。但我认为他们只是在自欺欺人。生育本身就是一种暴力行为,死亡的过程也是暴力的。而且,正如你肯定已经观察到的,生活本身就是暴力的。”

在《素食者》中,韩江用阴郁、黑暗的色调描绘了家庭暴力。金家是一个极其糟糕的家庭,而这样的家庭在东方社会,甚至在更广泛的社会环境中,可能比我们大多数人想象的更为普遍。艺术往往最鲜明地展现在它对人类心灵最黑暗、最不可理解或最令人恐惑的部分的探讨之中。一旦善意和爱的诱惑在关系中缺失,艺术在描绘婚姻的困难与失败时往往最为残酷。《素食者》中那些角色,无论是彼此之间,还是他们对待饱受摧残的英惠,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深层次的亲密与爱,除了姐姐仁惠最后的觉醒。通过两个男性角色的视角,读者看到女性气质和素食主义如何被父权制结构贬斥为混乱、令人厌恶且具有威胁性的存在。

从本质上说,这部小说探讨的是人类的暴力以及拒绝暴力的(不)可能性。英惠拼命拒绝吃肉,试图将人类的残酷从自己身上驱除。她甚至不想再属于人类,而是相信自己正在转变为一株植物。她的父亲是一名越战老兵,试图强迫她吃肉,而这一暴力场景,在小说的三个部分中反复出现。在第三部分,当医生试图在精神病院给英惠插鼻饲管时,强行灌食又一次重现。

最终,英惠把自己变成了一具尸体——她不再进食,不再说话,甚至不再动弹,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但也正是在这种状态下,她不再对任何事物施以哪怕最轻微的暴力,达到了她理想中的纯净状态。为了实现这一理想,她挑战了自己的生命极限,直至濒临死亡。

死亡对英惠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问姐姐:“我为什么不能死?”姐姐哑口无言。英惠的变化是彻底的,这意味着她与过去的生活模式完全决裂。这是一种极端的愿望,试图重新夺回对自己身体的完全控制。在某一时刻,英惠放弃了那根将她与日常生活连接起来的细线。而仁惠也承认,如果不是因为智宇——作为母亲的责任感——也许她自己也会放手不再抓住那根线。

这部小说涉及许多议题,包括家庭的无知与否认、男性对女性的剥削以及精神疾病的发作。尤其在最后一点上,它暴露了社会对心理疾病的罔顾,甚至揭示了专业医疗体系在治疗心理疾病患者方面的不足。而最耐人寻味的是,它呈现了艺术作为一种处理创伤、情感或欲望的手段的失败。

或许韩江自己并不这样认为。正如她在《少年来了》(HumanActs,2014)中所写:“在你死后,我无法为你举办葬礼,于是我的人生变成了一场葬礼。”

重新定义自身存在

《素食者》的开篇,中文版译作:“妻子吃素以前,我没有觉得她是一个特别的人。”英文版则是:“Beforemywifeturnedvegetarian,I’dalwaysthoughtofherascompletelyunremarkableineveryway.”如果从英文回译,中文应为:“妻子吃素之前,我一直认为她各方面都极为平凡。”

为什么要强调“平凡”?

韩江希望让英惠代表一种无性别、普遍化的身体。然而,这一设想极难实现。在现实世界中,女性的身体(尤其是饥饿的身体)并非一个中性的符号。

女性通过身体发声,因为这是她们被倾听的方式。这并非天生如此,而是因为女性的身体在历史上往往被排除在公共领域之外。与此同时,女性又通过将自身的身体公开化进入公共视野——但这种公开化通常是按照市场规则进行的。这个世界对女性的身体情有独钟——无论是受苦、挨饿、怀孕、高潮、被侵犯,还是死亡的身体,都是如此。女性的身体被监视、传播、肢解;她们的身体能卖出杂志、电影和热门电视剧。

然而,我们的世界至今仍无法接受的,是女性的思想。

试想小说的第一句话,出自英惠的丈夫小郑之口:“妻子吃素之前,我一直认为她各方面都极为平凡。”这个残酷而无知的男性角色,自然不可能真正理解英惠的思想。

“极为平凡”的家庭主妇英惠,踏上了一段挣脱父权制、等级制及以人类为中心的“人性”定义的旅程,而这一定义长期以来抹杀了女性的主体性。通过选择素食、挨饿,最终变成树,英惠无拘无束的存在,反抗了父权制规范建构的社会秩序。尤其是《素食者》中体现的女性抗争与朱莉娅·克里斯蒂瓦(JuliaKristeva)提出的“卑贱”概念(theab-ject)相呼应,二者都借助食物与血液等元素来探讨那些“搅混身份、干扰体系、破坏秩序的东西”。

根据克里斯蒂瓦在《恐怖的权力:论卑贱》中提出的观点,“卑贱”指的是当主体面临意义崩塌(如主体与客体、自我与他者界限的瓦解)时所产生的恐惧、厌恶等反应。尸体是典型例子,它以创伤性的方式提醒我们自身的物质性,而流血伤口、粪便、污水,甚至温牛奶表面的皮膜也能引发类似感受。

卑贱之物激起恐惧与厌恶,使主体性变得不稳定。无论是尸体、血液、排泄物还是特定食物,它们都跨越了主体性的边界,却无法完全与主体剥离。卑贱与“非人”一样,扰乱“边界、位置、规则”,而这些正是父权意识赖以维系的基础。

在《素食者》中,女性与动物意识之间的深度联结,通过英惠对食肉的卑贱体验得以呈现。根据美国动物权利倡导者卡罗尔·亚当斯(CarolAdams)的观点,肉类消费意味着动物主体性的彻底湮灭;为了让肉类出现,动物的生命性必须被彻底否定。英惠回忆起自己吃狗肉的经历,描述了狗被拴在飞驰的摩托车后拖拽致死的过程。在吃狗肉汤饭时,她脑海中闪过鲜血和白沫混杂的画面,以及狗那直勾勾的凝视。

随着狗的主体性再现,咀嚼这一机械性的肢解行为变得令人无法忍受。英惠感受到自己人格的瓦解——复活的动物主体性渗透到她的自我之中,并作为一种卑贱之物提醒着她“处于永久的危险之中”。由此,英惠下决心通过素食主义切断这种令人作呕的暴力气息,摆脱人类暴行带来的精神和身体负担。

从美学意义上讲,卑贱与恐惑(theuncanny)有根本的不同。恐惑强调的是,本来熟悉的事物因被压抑进入无意识领域后变得陌生,继而在某种情境下突然浮现,引发恐惧。而卑贱则更为强烈,它指向被主体排除在外的东西如何因其令人厌恶的特质,使主体濒临意义坍塌的境地。卑贱与恐惑都属于“否定美学”(negativeaesthetics)的范畴,即西奥多·阿多诺(TheodorW.Adorno)所称的一种以否定的形式揭示社会现实的美学。

克里斯蒂瓦指出:“卑贱是条边界,这是无疑的,但它更是一种模棱两可的状态。”卑贱与恐惑的相似之处在于,两者都指向心理中的边界模糊状态——它们模糊了主体与客体、自我与他者、内部与外部之间的界限,形成一种跨边界现象。英惠拒绝被分类,拥抱自身的混合性存在,展现出一种生态女性主义的暧昧性。书中的姐夫认为她“是植物、动物、人类,抑或介于这三者之间的某种陌生的存在”,而正是这种混合体的形态,成为对父权意识的顽强纠缠与持续的“幽灵般”骚扰,从而动摇了其稳定性和合法性。

英惠激进的植物化转变,使她脱离传统人类性,塑造了一种颠覆性力量——它致力于重建另类主体性,消解边界,追求统一而非分裂,解放而非禁锢。小说揭示,真正的解放在于拒绝父权制定义的“人性”,以跨越界限、拒绝分类的方式重新定义自身存在。从姐姐对英惠的追随中,我们看到,更多觉醒的女性将踏上这条自由之路。

在地铁上,仁惠目睹破败简易房和杂乱野草,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生活过。在冒雨探望英惠途中,她弯腰卷起裤腿,留意到柏油路间隙冒出的小小蓬草——一种顽强生长的植物,而非死去的杂草,其意义留待读者解读。《素食者》是一部为神经坚韧的读者创作的文学作品,值得反复阅读与深入思考。然而,又有多少人愿意多次阅读这样一部复杂、拼贴式且充满震撼与不适的作品?它的结局充满不确定性,甚至模棱两可。艺术从未整齐有序,韩江要求读者在文本中穿梭,发掘其深处的奥秘。

这一奥秘直指人类与世界的关系。

微信
扫描二维码
关注
证券之星微信
APP下载
下载证券之星
郑重声明:以上内容与证券之星立场无关。证券之星发布此内容的目的在于传播更多信息,证券之星对其观点、判断保持中立,不保证该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文字、数据及图表)全部或者部分内容的准确性、真实性、完整性、有效性、及时性、原创性等。相关内容不对各位读者构成任何投资建议,据此操作,风险自担。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如对该内容存在异议,或发现违法及不良信息,请发送邮件至jubao@stockstar.com,我们将安排核实处理。如该文标记为算法生成,算法公示请见 网信算备310104345710301240019号。
网站导航 | 公司简介 | 法律声明 | 诚聘英才 | 征稿启事 | 联系我们 | 广告服务 | 举报专区
欢迎访问证券之星!请点此与我们联系 版权所有: Copyright © 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