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内生增长力 亟须加快民资开放

央行日前印发的《关于做好个人征信业务准备工作的通知》中,要求8家机构做好个人征信业务的准备工作。这一信息迅即激起市场各方的关注,原因在于8家获准涉足的公司均为民营资本主导的公司,这预示着在我国个人征信市场这一重要领域的开放,不再以国资与民资作为准入衡量的标准,民营企业作为公平的市场主体被允许介入该行业。

对于这一重要信息,市场聚焦之处在于以下两个方面:一是个人征信体系建设事关市场公平、有序竞争。我国多年以来个人诚信缺失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无可否认的一个事实是,个人信用信息不充分、不完备、不对称所引发的道德风险,是市场欺诈行为能够得逞、违规现象大量存在的重要原因。个人征信体系建设有利于从源头控制市场中的道德风险,提升市场失信行为的违规成本,规范市场秩序,促进市场有序竞争,最终实现诚信市场、法制市场、效率市场目标,其重要意义自不待言。

二是这一领域向民间资本开放。个人征信行为体现在市场交易中的任何一个方面,目前来看,央行以房地产信贷与个人信用卡消费信贷记录登记为主要载体的征信记录,仅只是个人征信信息的很小的一部分,政府对个人征信建设的努力方向只能是最基本的记录部分,海量的个人信息记载、诚信体系需进行专门的分类整理、汇存与发布,这就需要有广泛的市场主体参与建设。征信体系建设的主体可以是国资,也可以是民资,管制放松需体现出对所有市场主体一视同仁的开放精神。

一个很明显的事实是,市场给予在管制放松中更多向民资开放以更多的掌声。首先即是对开放中一视同仁精神的赞许,长期以来,我国许多领域一直将民间资本排除在外,民间资本在市场竞争中并没有实现真正的“国民待遇”,改革开放过程是一个有序的管制放松的过程,开放首先体现在市场化准入方面,而市场准入的优先开放对象是国有资本,时至今日,众多领域依旧对民间资本设置了有形与无形的门槛。

以目前被普遍接受的市场理论来看,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国有资本发挥作用、国有企业存在的理由是外部性、自然垄断、收入分配不公平的存在以及基于国家战略安全的需要等几个有限的方面,也即是说,国有企业应当存在于市场竞争不能涵盖的领域,或者因国家战略安全需要限定市场竞争的领域,这些领域需要由国有资本、国有企业发挥主导与控制作用,而对于广阔的市场竞争领域,则不应当由国有企业进行主导、控制;尽管我国宪法规定国有资本在国民经济中居于主导地位,但主导不是全面的控制,更不应当是对民营资本的排斥,而在现实中,众多领域对民间资本是直接与间接排斥,结果导致国有资本基于行政准入管制进行市场垄断的事实。放松准入管制,引进更多民间资本进入国企垄断行业,促使市场公平竞争,自然会受到人们的欢迎,尤其是对于本该就完全放开的竞争性行业,更是如此。

对国有部门与民营企业效率问题的评价,大多数人有许多基于个人感受与体验方面的真切对比,因而呼唤放松准入管制。关于用户体验与市场效率问题,人们可以从互联网消费、邮政服务、物流派送等各个层面进行广泛对比,尤其是在互联网服务领域,民营企业的便捷、高效与服务满意度各个层面正在与国有企业拉开距离,垄断国企与竞争行业所带给消费者的感受自不待言。

更深入的研究可以发现,由开放激起的民营资本迸发出的创新与创造活力往往更强劲、更持久。回顾历史,我国最先开放的行业是纺织业,100年以来,即便是在西方列强坚船利炮的催逼之下被迫进行的开放,纺织业还是很快成为我国唯一可以与列强竞争的民族支柱产业;30多年以前,在改革开放之初,我国最先开放的行业是民用方向的家电、轻工制造、商业零售等一般加工制造与服务性行业,恰恰也是这些行业成为如今最具竞争力的行业,奠定了我国作为全球性制造大国的国际地位,反倒是那些一直受到政策保护没有实现充分竞争的行业,一直无法真正成长与成熟。

近10年以来,互联网行业自开始就没有设置国资与民资的歧视性准入门槛,国资与民资进行充分竞争,起先也有许多国资背景的互联网公司参与竞争,但最终成功胜出的几乎都是民资企业。互联网行业也是开放程度最高的,时至今日,新浪、搜狐、百度、腾讯、京东、阿里巴巴等等公司分别在不同的资本市场上市,借助资本市场资本集聚平台,这些公司中有的已经超越众多传统公司,成为全球性的公司。众多分类服务、信息公司如在线与移动视频、互联网移动支付、旅游商贸在线服务、网络社交、互联网众筹、分类数据服务以及衍生的各类线下与线上服务如物流服务业的发展等等,在极大地方便人们工作与生活的同时,也促使传统的商业业态与市场秩序发生着深刻的变革。可以说,互联网重塑了现代生活方式与现代契约精神,民营资本在推动互联网建设方面的贡献功不可没,甚至可以说是其对行业发展的贡献是决定性的。其中,对投资、消费行为的变革创新,以及对市场秩序的构建与优化,比如以淘宝网为代表的基于个人消费行为的信用评价体系的构建,所释放出的巨大创造与创新活力,在市场经济体系与当代商业文明的建设中都发挥了巨大作用,同时释放出了社会进步与经济内生增长的巨大张力,有望继续对经济增长作出新增贡献。

由民间资本创新推动的行业与企业的高速成长,同时也为资本市场提供了巨大商机。但可惜的是,上述提及的众多互联网行业翘楚都在境外市场上市而不在A股上市,仅此一点,可以管窥出我国市场包括对内资开放的许多樊篱,仍有待进一步破除,这其中首先即是认识方面的樊篱有待破除。作为制度改进的一部分,我国去年以来大力发展的新三板市场,被各方寄望为培育创新公司迅速崛起的一方热土,而新三板与创业板、中小板以及主板市场如何有序嫁接,则需要依靠政策与管理创新继续谋划和推进。对A股二级市场而言,受益于改革促动与资金成本下降推升的结构性行情正在继续展开,在各类市场机会之中,市场原发创新促动的主题投机会有望与其他机会一道,在今后得到反复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