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初夏,郑泽生来到了西藏,他的心灵被辽阔的青藏高原和纯洁的宗教氛围所震撼。在一切与宗教信仰和名胜古迹相关的地方,他的灵魂也仿佛进入了无尽的轮回和因果,他的行程变成了心灵之旅,同时,也打开了他的艺术之门。
如今,他的个展已经在北京举办,而他的那次青藏之旅,也成为一场灵魂的际遇,深深地印刻在作品之中。
超验的世界
“我选择用绘画去探索生命的意义和寻找灵魂的真理,对我来说绘画和灵魂之门是同时慢慢开启的。”郑泽生说,他是在用画笔来记录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图景。
他用绘画的方式,来记录自己心中的恐惧、无奈、烦躁。它们是如此强烈和直白,让人难以直面的丑陋,勾勒出人类的危机和生存的忧患。
郑泽生坦言,他曾患过抑郁症,那时候的他,感觉自己的生命仿佛即将完结。绘画就像是他摆脱困苦的安静小岛,他的一系列画作就是他将灵魂安置的场所。
“在钢筋水泥的夹缝中,我的心,安静而明亮。我不会再去苦心寻找所谓物理意义上的世外桃源,其实真正的世外桃源从来都不缺,它在,一直在,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只要放下一切,自我修持,就找得到它……” 郑泽生在自述中写道。
他的作品确实让他找到了一方净土,他笔下描绘的人或动物,都带着万物有灵式的神秘,那些面孔扭曲乖张的人类、绚丽多姿的马儿、寂渺空灵的摆件,都似乎被冥冥的力量支配着,时而快意空灵,时而隐藏着冥界的恐惧。
超验感,成为他创作的标签。真实的感知与梦幻的潜意识融合在他的作品之中。画面中,浓烈的色彩,玄奥的空间,充满着童真和诗意。他的绘画中所表达出的真挚情感,与当下的功利世界格格不入,他笔下呈现的世界是对精神的信仰的寄托,也是对人类本性的深沉追问。
生命的升华
郑泽生的创作经历了三个阶段。创作于2009至2012年的作品纯粹而粗糙。这阶段中他创作了数以百计的“未加工”或“原始”形态的艺术。往往画幅尺寸巨大,笔触潦草斑驳。画面中的人物像是体验着无尽的生死轮回,充满了恐慌、无助和忧郁。画面中的男女,作为自然中的一员,保持着原始真实的状态。
这一时期的作品,线条粗暴、色彩鲜艳、形象丑陋怪异,如同原始巫术一般,弥漫着一种震撼心灵的力量。
2012至2013年前后,郑泽生的创作意识开始发生转变。他以超现实主义的绘画语言方式,呈现出人性与社会的本质。但正如艺术家所言,他越是想通过艺术揭露人性的黑暗一面以及社会的问题之所在,他便越是不由自主得陷入罪恶、悲剧与残酷的轮回之中。
如同凡·高在绘画中对生命的自我救赎,郑泽生选择了以他的方式对自我的人性进行刻画。在描绘他人的行为的同时,他的作品也在刻画着自我。
2014年郑泽生开始了新的系列。他的作品从以往阶段的乖张、狰狞、决绝和神经质的形象中走出。画面变得轻盈起来,一种淡然的超脱的感觉跃然于画布之上。《缘觉》系列中,跨步欲奔的马儿、嬉闹飞舞的蝶和鸟儿,都展现着一个超脱世外的美好世界。
广东美术馆馆长、美术家罗一平在评论他这一时期的作品时说:“艺术家将瞬逝的存在变为永恒的象征,而这种象征消解了以往对宿命的哀怨,并意味着这种哀怨有可能随着这类风格的创作延续而逐渐消散。”
绘画是郑泽生“灵魂的行走”,他在其中参悟生命的真谛。正如美术评论家贾方舟所说,他的作品如同从地狱到天堂的历险,从黑暗到光明的历练,从心灵梦魇到灵魂狂欢的全程直击。近两年来的作品,让人们看到的不仅是他绘画风格的转变,也是生命的升华,正如他所说:“终于,在天际边我又发现了一个小岛,它是这样美,从未被污染过。在这一方净土,我创作出了现在的一批作品,它们纯净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