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天气晴好的周末,梅琦还是喜欢宅在美院的画室里画画。屋角摆放着她刚刚展出的在西安美术界引起不小反响的系列新作。在另一幅未完成的大画面前,她踌躇良久。对画面完美的追求,让她在注重形式美的同时也更在意画面中观念的表达。
穿越古今的写意
在梅琦的一系列观念性作品中,《虚影》《超渡》《幻景》等系列有超现实主义绘画气质的水墨作品,表达了她对个体生命和人类命运的理解、感悟。
梅琦告诉记者,她非常喜爱西方现代绘画大师基里科的作品,那些穿越古今的梦境般场景,让人在现实的孤独中体味着世事人生。在梅琦的绘画中,具有现代都市特征的建筑的冷漠硬角与田园牧歌般的风景有机的融合于画面之中。自然的生机与建筑的冰冷对比,如同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反差。在画家灰黑色主调的画面中,飞翔的仙鹤,孤寂地划过这冷漠的世界。与境遇形成强烈反差的仙鹤,是梅琦画中的特定主角,它代表了在现实与理想之中倔强挣扎的生命,也是画家不屈个性的象征。
从现实的境遇到理想的家园,人类总是在矛盾与逼迫中艰难地行进着。这像是人生的悖论,越是朝着理想前行,却越要放弃、妥协,越要去适应无奈的现实。梅琦的绘画在略带伤感气氛中,传达了一丝无奈与哀伤。然而,理想永存,为了明天的美好,人们总要经历艰辛勇往直前,就像这孑然一身的仙鹤,仍然要努力地飞向远方。
梅琦的另一类观念作品,则表达了她对文化冲突的理性解读。《重温经典》系列作品中,她从西方古典绘画中借鉴图式,在画面中形成拼贴式的效果。在图像的冲突中,形成文化观念上的冲撞。文化中的解构、挪用、戏仿,是文明与文明之间的交流与较量,人们在误解中相互了解,在碰撞中相互交融,并最终达成和解。
在中西文化的碰撞中,梅琦的工笔画表现出了极强的适应性和融合性,很自然地适应了传统绘画向现代形态的转型。在梅琦本人看来,这一方面与她的装饰专业出身有关,另一方面也是她多年来直接而深入地学习中国传统绘画,特别是继承宋画的传统、吸收文人画的笔墨风格,从而形成了自己的艺术语言的结果。
回归自然的装饰美
身为美院教授,她长期从事装饰绘画专业,深谙装饰绘画的美学规律,这不仅让她的画面天然具有形式的美感,而且也为她的绘画增添了无限的文化内涵和人文情怀。“现代绘画中,装饰的意义在于创造新的视觉审美样式,那么我的装饰专业背景也就自然而然地拓宽了绘画的表现范畴和绘画的表现形式,拓宽了绘画的深度和广度,使我去思考去选择更大范围的个人艺术自由度,从而创作出新的绘画样式和创意空间。”梅琦说道。
梅琦的作品游刃于工笔的细腻与写意的洒脱之间。她告诉记者,中国传统绘画的写意性指的是绘画作品体现出融笔墨、自然灵性、人格精神为一体的特性,是将表现主观情趣摆在重要位置,强调主体对自然的关照中感于心而发于外的“不在乎迹,在于意”的自由状态,是内在升华的精神归宿与绘画语言的契合。
这种特性在她的另一类绘画创作中也能充分体现出来。在她的这类工笔画创作中,风格清新雅致、意境深幽,注重个体生命体验的作品同样反映出了传统绘画中对于回归自然、“天人合一”境界的体现。
“‘天人合一’是中国人最古老,最有生命力的文化精神。中国人直觉地认为人与自然有着朴素的血缘关系。”梅琦告诉记者,在中国古代画论中,在郭熙的《临泉高致集》中曾说过:“山以水为血脉,以草木为毛发,以烟云为神采,故山得水而活,得草木而华,得烟云而秀媚。”
“这绝非简单的拟人,而是把山水当作有机生命来看待了。人在自然中发现自己的同时,也把自然人格化了,人与自然相互赋予对方以存在的意义。古人在与自然对话的过程中,得到了抒情、言志、悟道等各个层面的精神满足,甚至把‘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看作最高的人生境界。”对于传统的深刻理解,让梅琦在传统与当代的境界转换中更加自由。
相较于陈陈相因的工笔绘画,梅琦的作品融入了更多的当代元素。画家结合自身的生命体验和情感特点,赋予了作品别具一格的面貌。无论是枯败荷叶中富有形式感的笔墨安排,还是盛开花卉中色彩的丰富层次,都具有浓郁的现代气息。画者写心,观者会意。在梅琦的画中,人们感受着雅致与美好,同时也体验着人生的理想之境。
梅琦,满族。毕业于西安美院,获硕士学位。现为西安美术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装饰基础工作室主任。中国美术家协会陕西分会会员,陕西省花鸟画协会理事。
作品《万花的皇后》参加第九届全国美展,并获优秀作品奖;作品《金色大地》参加中国美协全国首届重彩画大展并获优秀作品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