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曲：关于上海电影节

每逢六月梅雨季,都有无数关注电影、喜爱电影的人涌入上海,参加一年一度的上海国际电影节。常常,雨中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电影院之间,我会恍惚,不知道是电影节带来了梅雨,还是梅雨带来了电影节。

其实,很多影迷在几个月前就为电影节展映做准备了:收集信息、制定看片计划、用网络售票客户端“抢票”,只为一睹自己心仪的电影。上海国际电影节展映片单基本代表了国内展映选片的最高水平。前年最新4K修复版《阿拉伯的劳伦斯》、小津安二郎影展、希区柯克默片展让人目不暇接,去年带辩士解说的《恋爱与义务》,观影体验几乎值得一生回忆。今年的展映片单规模、展映场次都打破往年的纪录,“4K修复单元”、“戈达尔作品展”这一类经典重映和名导作品展映基本是历年上海电影节展映保留项目,也符合国际惯例。“聚焦德国”、“日本电影周”、“印度电影展”等按国别划分的展映单元目的是为了突出组委会宣传和强调的“多元”宗旨,这一类展映中的作品水准层次不齐,运气好能碰到惊喜之作,但遇到烂片的几率也不低。其他,“抗战胜利70周年影展”、“金砖五国焦点”、“丝绸之路风貌”、“黄柳霜诞辰110周年纪念展”、“石挥、赵丹诞辰100周年纪念展”等展映单元都属于国外见不到的中国特色展映。今年的上海电影节展映影片放映整体做得不错,但部分场次的放映依然存在瑕疵,一些小语种电影整场放映字幕混乱,更有部分影院不做测试就直接放映,造成放映事故,观众抱怨有的场次出现了整场放映画幅比例错误的问题。

电影节的重头是金爵奖,今年“金爵奖”提名影片的平均艺术质量较往年有一定的提升,像曹保平历时三年打磨出的《烈日灼心》和才入选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贾樟柯作品《山河故人》,都是值得观看的作品,但是上海国际电影节竞赛影片的选择依然缺乏特色和态度。提名影片的选择努力想做出“国际”范,实际却更像是国际影片杂烩。和国际上知名的电影节一作比较,这种劣势就特别明显。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虽然总被不少媒体批评偏爱法国电影,但其中总会有几部电影成为年度佳作;柏林电影节“政治至上”的评选原则虽然饱受批评,但从未被放弃;威尼斯电影节虽老犹新,姜文导演的导演生涯起点就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入选当年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去年的金狮奖获得者,伯格曼曾经的学生,瑞典导演罗伊·安德森,因为获金狮奖而重回大众视野;近几年影响力迅速扩大的多伦多电影节把自己树立成了奥斯卡的早期风向标;圣丹斯电影节则始终不改“独立”性格。相形之下,从上海国际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片单里,很难看出“金爵奖”颁发者对电影所持的评价态度和审美理念。

当然,上海电影节也在努力,这次的“亚洲新人奖”即为尝试。今年“金爵奖”评委会主席安德烈·萨金塞夫在接受国内媒体采访时曾经强调电影节应该支持原创,给优秀的导演提供展示自身的平台。如此“亚洲新人奖”提名影片中就出现了不少近年新人导演佳作。除了展映和竞赛以外,电影节还有不少市场交易、业内交流、论坛讨论活动。其中一些活动很有含金量。比如6月18号在上海电影博物馆举行的新浪潮论坛,侯孝贤、安德烈·萨金塞夫、岩井俊二、付东等国际知名导演、电影学者都参与了论坛讨论,探讨艺术电影的现状和未来。上海国际电影节距离国际著名电影节还有很远的距离。不过,作为中国举办时间最长的国际A类电影节,上海电影节在国内影迷心中依然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

连日暴雨袭沪,在我前往展映影院的路途上处处是三四十厘米深的水沟。遇到无法穿过的水沟,就只能一边凝视眼前的城市,一边等待上海水务防汛排水的工作人员把面前的积水排完。为了平复焦急的心情,我戴上耳机,播放电影《雨中曲》中的经典歌曲Singing in the Rain。歌声响起,往年在上海电影节观影回忆涌上心头,许多电影画面和眼前的实景重合,街道比往常呈现出了更多的细节,生活似乎充满了各种可能性。这样的感受,只有在参与电影节期间才能感受到。(编辑 李二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