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顺的作品中,向来看不到对媒介的精准细分,装置、水墨、照片、录像、行为等,袁顺累积了不同形式的创作技巧;同样,在他的作品中也看不到对中西方元素的区别对待,迷宫、京剧脸谱、功夫,又或是中世纪欧洲雕塑,袁顺从传统走到西方,从传统的画家发展为观念创作的艺术家,作品营造了一种兼于现实和超现实的,过去和未来氛围的景观,袁顺觉得这是自然的过程:“我的创作不是随波逐流,而是水到渠成的演化过程。”
华人收藏家靳宏伟近期在CIPA画廊为袁顺策办的展览“未来季”,集中展出了袁顺近两年来回归水墨为媒介的系列作品。展览以“圆”为线索,作品涵盖大量的图像隐喻,从宏观到微观,从具象到抽象,袁顺通过三个展厅层层解剖了对于未来生态的思考。
环境污染成为创作最为直接的关联
一层展厅入口空间是袁顺去年完成的三张“玲珑球系列”作品,三张由不同元素组成的景观构成三个圆圈。在这个探讨“发生及结果”的空间里,袁顺表示:“8年前回到北京后,发现这个地方的环境对我来说产生最直接的关联,比如雾霾、沙尘暴等诸如此类的污染。”生活、创作一直往返于柏林和北京的袁顺,在回到北京后,找到了对于创作最为直观的关联,污染成了他关注的主题。
《玲珑球系列5号》和《玲珑球系列7号》表现的是水墨载体之下,自然环境的原始状态和雾霾化的状态,这两张设色水墨作品看上去内容一致,但颜色的不同给观者对同一个景致造成视觉上的区别。《玲珑球系列12号》则是阐述的艺术家对未来生态的一种思考线索,软、硬两种物质之间的矛盾共存体现在一个红色的圆形画面中,“这是我对这系列思考的结果性表示,是一次大爆炸,我相信人类会经过两次大爆炸,一次是多少亿年前的大爆炸,第二次则是人类文明的大爆炸。”
在袁顺看来,人类与地球资源之间的矛盾是他对未来设想的一种发生,“这种图像更是想像概念,软物质是指水、空气这些,硬物质是指金属等元素,软物质和硬物质产生化学反应后产生的一种爆炸。”在以红色主导的整个画面中也无不体现着艺术家的思考线索——这既是一个理想型,又带有终结性的设想。
艺术并不能解决问题,对袁顺来说,创作只是一种提问,是他所关注问题演变成的一种线索,“现在的山水都是在人类重构下的地理自然资源,已变成‘离心山水’,比如南水北调、长江三峡工程等,都是在于人类的调控,这和农业时代的和谐一体的山水是不同的”。
跨越国界的历史编织
相应第一个空间的“发生与结果”,第二个空间阐述的则是“过程”,在这组名为《时链》的系列作品中,融合了中西方文化的不同元素同样组成了一个个的圆圈,在这些组成元素中,既可以看到中国的功夫、迷宫、脸谱,也能看到中世纪欧洲的形象,又或者仅是一条简单的鱼,《时链》将必然的和偶然的,物质的和非物质的实物连接在一起,以构成另一种核心力量,作品以纸本水墨形式把所收集到的各异图像,分别定格和重组在12个等同的圆形中,不分主次只有形异,在作品中圆形始于有限的零,并将发展成无限的省略号。
对于这组作品的具体完成过程,袁顺解释道:“我在柏林的时候,用英语、德语、意大利语、印度语等五六种语言上网搜索,然后设定一个主题,比如金、木、水、火、土,上网搜索的结果会有千万种,对于同一个词得到的结果和图像完全不一样,这里面就有随意性,然后各种语言搜索出来的结果形成一个圆。”用不同的语言对同一字眼搜索出的多种结果,是一种跨越国界的历史编织,在袁顺看来,事件在流动中发展,没有过去和未来,只有现在。相对宏观看待“发生与结果”的第一个空间,这个强调“过程”的空间更像是具体阐述历史的微观变化。
每一件“杂碎”都是一种解构
二层展厅的作品多为前面作品中涉及的一些元素,也是画面中组成圆圈的零件。在这个《杂碎》系列中共有50余件作品,每件作品对应前面的宏大生态主题来说,像是手稿,但每件作品又能单独成立。
如山水,或者是全人类都会面对的“黑洞”,印度教形象与西方形象的组合重叠出现,看上去像是呈现艺术家思考过程的手稿,而实际上,《杂碎》系列作品相较更加抽象化和碎片化的表达,是作为对上一部分的补充和解构。
而对于在作品中频繁出现的、没有严格区分的中西方元素,袁顺表示:“对我来说,中西方元素没有界限,一半时间在北京,一半时间在柏林,对我来说本来就是没有界限的,而且都是人类共有的文化现象。”
第三层的空间仅展示了一张通过各种圆形拼贴组合而成的观念摄影作品——《球缠我》,这些单一的圆形大多来自生活日常,源自袁顺以手机拍摄的素材,以及电脑搜索相关主题的结果,有咖啡杯、对切的橙子,甚至一个小墨点。
据袁顺介绍,这些符号没有经过任何后期处理,仅仅是用光谱的方式加以组合,黑白过渡到彩色,“之所以采取光谱的排列方式,除了视觉效果的考量外,更是人类生存空间的感知与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