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结构、去过剩产能还应放在首位

国家统计局核算法改革后的首单宏观经济数据出炉:前三季度GDP增速 6.9%;分季度看,一季度同比增长7.0%,二季度增长7.0%,三季度增长6.9%。

GDP破“7”,增速创下自2009年第二季度以来的6年半新低。三季度经济放缓主要原因是什么?经济企稳又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为此,21世纪经济报道(以下简称《21世纪》)19日专访了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首席经济师祝宝良。

他认为,虽然6.9%的增速跌破7%,但关键指标就业并未出大问题,前9月新增城镇就业人数1066万,提前完成全年目标,所以经济增速总体还算合理。

不过,在祝宝良看来,目前经济运行仍然处于下探过程中,判断企稳指标主要是看PPI和大宗商品价格何时止跌回升。他建议,尽管当前经济依旧面临下行压力,但需要把调结构,尽快出清过剩产能放在首位。

股市震荡是三季度增速放缓主因

《21世纪》:统计局刚公布的数据显示,三季度同比增长6.9%,这是底吗?你对三季度经济数据作何评价?

祝宝良:看分项指标的话,工业增速、房地产和制造业投资下行,虽然是在我们预料之内,但降幅比预期要快一点。其中,房地产投资自2014年开始,增速持续走低,从2014年前2月的19.3%一路震荡下跌至今年前9月的2.6%;9月工业增速也在今年3、4月后再一次掉落至6%以下区间。

此外工业品出厂价格(PPI)下行也超出了我们预料,9月PPI与上月持平同比下降了5.9%,但已经是43个月连续负增长。

不过,总体来说,6.9%的增速,还是要好于外界6.8%的预期。这主要是服务业比很多人预期要快,继2013年服务业占GDP比重首次超过工业后,今年三季度服务业占GDP比重突破了50%,比去年同期要高出2.3个百分点。其中是因为消费本身也带动了服务业增长,现在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58.4%,比资本形成总额高15个百分点。

《21世纪》:年初包括上半年,外界认为三季度经济会慢慢企稳,但现在来看回升慢于预期的主要因素是什么?

祝宝良:三季度6.9%的增速实际也算稳了。除了大环境经济下行压力还在、消费投资这些拖累因素还在外,边际性变坏的关键一组数据是股票市场的下跌。

股市对经济的影响表现在,第一,股市动荡造成融资减少,所以对短期投资有一定影响;第二,影响边际性消费,像汽车消费下降,跟三季度财富效应下降还是有关系的;此外还有可能是预期的影响,大家可能认为经济形势不太好,该投资的没投。

产能基本出清经济才可能到底部

《21世纪》:预测经济什么时候会企稳?判断依据主要是看什么指标?

祝宝良:目前,工业还没有调整到位,产能过剩的问题没解决;房地产投资、制造业投资的调整也还没到位。所以现在投资就剩下基础设施建设,消费已稳住,但出口已基本成定局了,所以,制造业、房地产、工业的增速可能还会往下走,经济增速还要往下降。

至于经济下行持续到什么时候,大家普遍感觉,产能过剩基本出清掉了,可能就到底部了。

所谓出清掉了,关键指标是看制造业PPI环比是否开始止跌回升,但上涨持续时间不是一个月,至少连续半年往上走。以PPI为判断指标,是因为价格若开始往上涨,说明供给不足,需求开始有回暖,那么需求超过供给,企业就开始投资了,这就说明过剩产能就出清了。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有些行业增长可能是比较快的,比如高端装备制造,高技术行业等,它这一块可能还在往上拉。所以,一般来说,看到工业品出厂价格开始回升的时候,可能工业就出清了。

《21世纪》:对于具体的经济企稳时间,有市场分析说可能在明年一季度,但这会不会只是暂时性的企稳?

祝宝良:这种企稳肯定只是短期性的企稳,是由于库存周期所引起的。现在只是说去库存去的太厉害了,企业日常库存跌到差不多正常水平,而库存投资减少实际是社会总需求的萎缩,所以库存增加一点可能导致经济往上走一点。但是如果大宗商品价格还在继续下跌,企业库存那么多干什么呢,满足生产就行了。

所以,从短期来判断,需要看库存,是因为有库存周期,补库存需求关键看大宗商品价格;再长一点的周期,要看企业过剩产能出清的问题,因为现在投资还没到底,而这个底主要看工业PPI。

调结构去过剩产能还应放在首位

《21世纪》:今年以来,央行多次降息或降准,对缓解实体经济融资成本成效究竟有多大?你对后续货币和财政政策有何建议?

祝宝良:降准降息对缓解实体经济融资成本作用基本不大,虽然融资成本有所下降,但幅度并不明显,短期内货币市场资金利率是下降了,但长期企业的融资成本并没有下降太快。

核心因素,我认为还是产能过剩行业太多,把资金占用去了。现在信贷到位资金都是负的,没有流入到实体经济中去,如果还放货币,有什么用呢?

所以现在核心的问题就是结构调整问题比较严重,这也是引发PPI下跌太快的主要原因。从2007年开始大规模的财政刺激政策,包括货币政策都是非常宽松的了,但是对经济刺激作用并不是像以前那么明显。

因此,核心问题到底是经济增长速度下行过快,还是结构调整过慢呢?我认为,很有可能是结构调整的速度也慢,未来大的趋向,还是结构调整,把一些产能过剩的行业尽快清理,可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还需要把财政货币政策适当宽松一点,不至于经济下行的太快。但保增长和调结构两者并不矛盾,我主张结构调整需更重要一些。

《21世纪》:淘汰过剩产能也提了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见效不是很明显呢?关键需要靠什么来推动?

祝宝良:产能出清关键靠兼并重组,该倒闭企业要倒闭掉,按照过去“消化一批、转移一批、整合一批、淘汰一批”的思路来是对的。从现在工业企业的产能利用率就能看出来,产能利用率还是很低,只有70%左右,而一般来说至少要达到80%的程度,像钢铁行业过剩问题则更明显。

制约过剩产能淘汰的障碍因素还是很多,第一,产能过剩企业很多是国企央企,不改革怎么会死掉,因为是国家的;第二,地方政府税收、就业压力,不愿意让其倒掉,如果不是政府的,企业早就倒闭掉了;第三,银行的资产怎么处置的问题;第四,倒闭后的就业怎么解决。这些问题都还存在。

《21世纪》:全年7%的目标你怎么看?对于今年四季度以及全年主要经济指标作何预测?

祝宝良:我们没有说保“7”,一直说7%左右,千万不能说保“7”。

我们预测全年GDP增长6.9%,不也是7%左右嘛,这没什么大问题;全年房地产投资增速预计1.6%;工业增速还是继续往下走,四季度工业可能会比9月的5.7%稍快一些;出口四季度基本在0左右就不错了,全年增速或为负;消费问题不大,基本在10%左右,因为收入还可以。

(编辑:张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