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象之争

“龙象之争”是一个热炒多年的话题,号称“全世界最大民主国家”的印度,30多年来一直跟在中国后面吃灰,直到近来中国经济放缓,而印度由于统计原因技术性调高增速后,才让看好印度的人像打了鸡血一样高呼拐点来临。当人们的注意力聚焦于印度经济增速超过中国的时候,却忽略了另外一个数据,即印度的人口数量超过中国的时间可能会比预想的大大提前,或者说六年后印度将超越中国成为全球人口最多的国家。

联合国发布报告称,印度人口可能在2022年而非两年前所预测的2028年超过中国人口。印度人口超过中国其实也是和龙象之争一样的老生常谈,但和经济增速相比,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且中国在这个时候取消了实施多年的独生子女政策,所以人口和经济的关系显得尤为敏感。

“金砖国家”之父、前高盛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学而优则仕。在担任英国财政部商务大臣前,这位英国的东北人曾直言不讳地指出,印度的经济增速之所以超过中国,是因为印度人口情况比中国好很多。他认为劳动力规模和增速是驱动经济长期增长的重要因素之一,而从现在到2030年,印度劳动力增量将和欧洲四大经济体总和持平。

更年轻和有活力的印度看上去确实比即将掉进“未富先老”陷阱的中国前景光明些,起码那些对印度市场虎视眈眈的投资者是这么认为的。然而,并非人多就有利于经济,否则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早就被扔进了垃圾堆。人口数量不会一夜之间变成经济红利,奥尼尔认为除非找到解决生产率低下的方法,否则印度的人口基数不仅不是助力,反而是负担。在劳动生产率以及与之相关的基础设施领域,恰恰是印度目前的短板。

因此人口并不一定能和经济红利画上等号,将橄榄形的人口结构转化为生机勃勃的劳动力大军还需要更多的配套措施。在另一位经济学家、诺贝尔奖得主阿马蒂亚·森看来,印度在教育及医保方面的投入不足,有碍提高生活水平及劳动生产率。年龄在7岁及以上的印度人当中,有近五分之一的男性和三分之一的女性不识字,而且即使不考虑规模相去甚远的基数,印度每年只将国内生产总值的1.2%投入到政府的医疗支出当中,而中国的这一比例高于2.5%。如果不能解决这些问题的话,“人口红利”会摇身一变成为危险的就业不足,即“人口炸弹”。

当然,在乐观情绪弥漫的时候,人口的尾部风险是照例无视的,因为经济增长数据足以掩盖一切。印度副财长贾扬特·辛哈就大胆预测称,用不了多久,印度将在发展方面把中国甩在身后。或许他看到的是三分之一的中国人口到2050年将超过60岁,而去年这个比例只有七分之一,而且中国的劳动人口在2012年就出现下降。

但他或许没有看到,经过多年高速增长,中国的经济规模是印度的五倍,在中国和其他国家相比一直抬不起头来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方面,由于两国都拥有庞大的人口基数,中国和印度相比也有明显优势。因此,即使莫迪施展一系列经济改革,最好的结果是印度在新兴市场国家竞赛中能站到银牌的领奖台上。

印度不会打败中国——或许人口领域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