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星际穿越》略显烧脑的结构,《火星救援》在情节架构上更偏向于《地心引力》式的任务驱动……但如果说《地心引力》是人类在浩淼宇宙中带着绝望的回忆录,《火星救援》则可被看作一位乐天派充满自嘲的日记,简单说就是一出高科技版的荒野生存。
柳莺
上周最重磅的娱乐新闻,莫过于执导过《异形》、《银翼杀手》、《末路狂花》等经典影片的大神级导演雷德利·斯考特亲临北京宣传新片《火星救援》。如今的中国电影市场仿佛一块诱惑无穷的大蛋糕,吸引着好莱坞一线导演、演员,就连《火星救援》这样横扫北美、英国票房榜的重量级影片也不得不在首映前夕,诚意满满地派出阵容强大的主创,卖力地在中国观众面前站台吆喝。
虽然这是雷德利·斯考特第一次踏上中国的土地,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将东方元素稔熟地应用于自己的电影之中。1982年的《银翼杀手》中,他利用极具亚洲风情的街市和东方文化符号营造出怪诞、压抑的气氛。未来洛杉矶变身充斥着荧光屏幕的黑暗之城,蠕虫般的人类在废墟中穿梭,真实与邪恶、善良与邪恶亦在灯影朦胧中交织穿梭。在这部先知般的作品中,复制人拥有了人类的身体、思维,和人类一样享受复杂情感带来的快乐与痛苦。雷德利·斯考特忧心忡忡地预言了科技发展导致的伦理危机,并将终极哲学拷问引向人类存在本身。
与《银翼杀手》的沉重绝望相反,“雷神”的新作《火星救援》温暖柔和得好似一则太空小品。虽然在绝美的摄影之下,人类探索火星的伟大计划仍旧显得雄壮感人,但宇航员马克·沃特尼艰苦而又逗乐的火星求生,俨然一出高潮迭起的银幕真人秀。在近几年频繁出现的科幻电影中,《火星救援》恰凭这份轻快脱颖而出。火星不再是令人惶恐的陌生星球,反而变成了一块雄壮的处女地,处处充满着有待开发的惊喜,只要人类积聚起足够的智慧与勇气,这里便会成为最有趣的探险乐园。
比起《星际穿越》略显烧脑的结构,《火星救援》在情节架构上更偏向于《地心引力》式的任务驱动,在太空遭遇险境的主人公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自救,一根筋走到黑,不成功便成仁。但如果说《地心引力》是人类在浩淼宇宙中带着绝望的回忆录,那么《火星救援》则可被看作一位乐天派充满自嘲的日记。故事简单来说就是一出高科技版的荒野生存,马特·达蒙饰演的植物学家马克·沃特尼堪称二十一世纪太空鲁滨逊——人类首次火星载人探索计划,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而被迫终止。在紧急撤离的过程中,马克被金属碎片击中,队友认为他已死亡,便抛下他匆匆离开。万幸而又不幸的是,马克还活着,从昏迷中醒来的他,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个星球上唯一的活物。在这个无人知晓的空间中,他必须想尽办法让自己活着回到地球。为了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他开始了对火星的“殖民”。
《火星救援》的最大特点是“够硬”,不论是故事本身,还是叙述方式,都显得相当干脆利落。
故事发生在近未来,火星载人勘探计划也早已板上钉钉地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因此,电影秉承尊重科学事实的基本态度,将已经诞生或尚在规划中的智慧结晶一一陈列:火星居住中心、巡游车、氧气制造技术、太空农场……电影巧妙地在马克独白性质的视频日志加塞硬科幻内容,向观众解释各种高精尖技术的玄妙原理,亦不啻为一次效果良好的科学普及。
电影的“火星-地球”双线叙述多少打破了马克“太空独角戏”的单调,却也难得地没有为地球援救队伍设置过多的意见分歧。在通常的好莱坞叙述模式中,“最后一分钟营救”模式总是吊足观众胃口,不同的利益团体忙完了口水之战,才有功夫达成暂时的一致。而如此叙事,又往往让电影节奏显得拖沓不堪。《火星救援》则将硬汉风格一以贯之,干脆的剪辑、明了的叙事,都推动着故事快速前进。“地球”一线没有写成狗血的NASA高层明争暗斗,虽然不同部门间迥异的现实考量仍旧阻碍着营救计划的最终达成,但斯考特并没有大肆渲染其中的利益纠葛与情感困顿。电影摒弃了一切宫斗式的众声喧哗,甚至将人性抉择这一类好莱坞科幻电影偏爱的困境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言简意赅的算法争辩、争分夺秒的设备建造以及不同国家间双赢合作的迅速达成。
也因此,《火星救援》可以被看成一封写给科学的情书。这些世界上最聪明的大脑,值得用一部电影的时间大书特书。感谢这个不设置反派、不大打亲情牌的英明决定,可以让我们静下心来,好好欣赏这个一气呵成、缓急错落的太空大营救。(编辑 李二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