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润之困

美国曾是充满机遇并催人奋进之地。如今,机遇则成为精英阶层的专属。缺乏竞争性正成为美国经济发展面临的一大难题。众多美国企业越加发现,留守本土比拓展海外市场更能赢取利润。数据显示,前者的股本回报率比后者高出40%之多,同时,国内总利润接近于历史高点。曾为自由经济殿堂的美国正渐行渐远。

当然,高利润或是伟大创新的产物,抑或缘于英明的长期投资,如果事实并非如此,则高利润将很难持续。据估算,未来十年,美国近八成企业将难以维持目前的高利润,与之相比,早在1990年代,只有约一半企业无法持续高利润。尽管一些企业仍能保持卓越表现,但降低利润往往成为其持续繁荣的法宝。

企业利润节节攀升或许会令美国选民为之一振,不过,一旦这些高利润企业不进行再投资,则高利润有可能抑制需求增长。据统计,目前美国本土企业每年现金盈余较之投资预算超出8000亿美元,几近国内生产总值的4%。如果美国企业的利润能回归正常水平,则消费者的账单会减少2%。利润陡增还会导致垄断的形成,从而抑制市场竞争,最终使操纵市场成为可能。

那么,如何解决企业超高盈利问题?《经济学人》杂志认为,对策之一就是等待:前几次美国企业所经历的盈利高峰往往会戛然而止,而今,在创新大数据时代,硅谷上市公司的利润已开始出现下滑,同时低油价也令能源公司利益受损,而美元走强更令跨国公司遭受重创。

但坏消息是,有迹象表明,高利润企业的实力更加坚固而非受到削弱,如微软公司目前的年利润已较其2000年接受反垄断调查时翻了一番,且相关经济统计数据显示,自1997年以来,美国约三分之二行业集中度变得更高,少数企业更左右了美国经济约十分之一的产值,这些企业涉及从狗粮到电池、航空公司、电信及信用卡等多个行业。而自2008年以来,涉资10万亿美元的并购潮令企业集中度进一步提升,参与并购交易的公司纷纷承诺将削减超过1500亿美元成本,从而将企业利润再度推高一成,但没有任何一家企业计划将此收益回馈给消费者。

做大并非唯一压垮竞争对手的方法,自2007年经济危机以来,随着监管力度的提升,各公司更加注重迎合官僚机构。游说开支因而大幅增加,而金融监管新条例在为大银行筑起“篱笆”的同时,也将竞争对手推出“篱笆”之外。由于资源与资本有限,小企业处处受挫,这也是美国小企业自1970年代以来表现低迷的主因之一。连沃伦·巴菲特都曾直言,他更青睐于因拥有“护城河”而无竞争之虞的企业。

如今,美国政府机构的对策多有摇摆,不利于解决经济顽疾。而放开竞争显然更有利于问题的解决,包括更新反垄断措施,给予初创企业和小微企业更多生存空间,以激励竞争等。竞争固然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但会增加就业,激发投资热情,同时降低物价,更为重要的是,它能更趋公平,从而惠及美国整个经济。(石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