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复杂性思维探寻增长新模式

在当前全球经济增长乏力的背景下，新旧经济增长方式正加速转换。经济增长速度放缓，经济发展动能不足，产生了一些新的问题和风险。为此，尽快找到适合自身的经济增长新模式，成为各国重点关注的方向。

在《国家发展动力》一书中，作者指出，在相互依赖的全球社会，世界各国应根据自己的国情和利益偏好，选择适合自身的发展道路。在选择过程中，尤其要重视复杂性对经济发展的影响。

在经济学领域，考察单一代表性变量的模型具有很强的学术权威性，但这类模型不能鉴别联系和变化对变量间的交互产生怎样的影响，这就属于复杂性系统的范畴。例如，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前，由于代表性变量的思维模式占据了主导地位，人们很难发现系统性的缺陷。对股市丧失信心的情绪一旦在由银行家、证券交易商和投机者构成的网络当中扩散开来，该类模型就与现实世界的主要条件脱节甚远。

在很多情况下，我们往往处于有实践、缺理论的境地，很多的尝试性实践由于缺乏对规律的把握，在本身固有的高度不确定性下，增加了进一步的不确定性，滋生乱象是自然而然的。在理论缺位情况下，盲目探寻经济增长模式往往事倍功半。复杂性思考是指系统化的思维方式，它帮助我们发现事物之间互动与联系的重要性，以免仅关注孤立的事物及其可量化的部分；引导我们在制定政策时不仅要考虑反馈的循环机制，也要将社会学习的机能纳入管理过程。

作者指出，复杂性思考指引我们考察一个整体的各个组成部分及其相互作用，从而实现整体决策和布局的优化：揭示系统中业已存在的智慧，并确定系统内的行为主体。它还能帮助我们明白，为什么在对问题的理解和成功地实施改革之间存在鸿沟。同时，它也能让我们看到多样性的价值，并挑战习以为常的规则。

作者在书中直切要害，认为如果有把握收获经济效益，投资者和发明者就愿意投身于技术发明与创新。能够降低交易成本，并将其转为互利交换的制度，可以激励个体从事交易和生产活动，增加自身的收入并提高社会福利，这是所有理性的人都希望看到的局面。社会秩序是人群赖以生产、生活以及相互交往的较为稳定的社会组织方式。

复杂性科学帮助我们转变思维方式，重新认识新兴的国际秩序，帮助我们看清其中存在哪些最为紧迫的问题，从而可以明确地理解：世界经济不仅是相互联系的，而且是相互依赖的。发展政策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是，现代经济中许多核心制度源自不同的环境因素和初始条件。市场经济本身也包含多个秩序体系，它们以不同速度和幅度同时运行，且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因此会减弱市场合理性对其他社会秩序领域的转换能力。

根据复杂性思维，经济制度的结构性变化通常由某种临时的环境需求驱动。作者认为，在没有统一指挥的情况下，人们能为了一个目标而采取步调一致的行动。揭示这一现象背后的规律，是经济学作为一门学科的优势之一。但是作为一门学科，经济学没有很好地描述交易者之间互动的规则，而正是这些规则才形成并丰富了市场系统。因此，它也无法描述或预测导致市场波动的根源。这是因为传统经济学一方面明确指出个体行为者的效用，另一方面又放眼于市场的铁律，结果却跳过了关键的中间环节。在中间环节，每一个市场主体都根据对他人行为的预判来追求自身利益，由此在彼此之间形成了多重反馈循环，经济系统于是获得了自身的内在动力。

人类行为具有不确定性和复杂性，这是因为人们要适应环境，甚至寻求控制环境和其他因素。个体之间的互动既不是绝对理性，也不是简单可预测的。只有真正认识到复杂性思维的重要性，在复杂的不确定性下辨识各种规律性现象，而非采用线性逻辑的演绎思维，才能更为灵活地运用传统经济理论，应对各种复杂的情况和风险。

作者举例称，泡沫和崩溃是经济行为者相互之间，而不是直接针对市场做出反应的结果。如果全球的市场参与者对于风险和回报拥有相同的数据，并采用相同的优化模型，他们的投资组合也极可能是类似的。假如被低估的资产快速膨胀，信息就会朝一个方向偏移。参与者在这种信息流的刺激之下，便纷纷涌向新显示的安全区域，这就导致新的风险，进而驱使市场进入波动的周期。

在探寻经济增长新模式的过程中，应该从复杂性的视角，分析揭示经济学与许多其他复杂系统共同遵循的普通原理和简单规律。现代经济学中许多丰硕的成果，都是通过剔除某些组成部分以达到简化分析而取得的，而复杂性理论则将整体行为予以拆解，聚焦于其组成部分的行为。因此，在制定政策时，需要考虑到一个系统同时会受到两个或更多秩序的约束，同时还要考虑如何应对由此带来的互动性风险。

在经济运行过程中，风险常常不会像我们设想的那么客观，因为人性比“理性人”假设所想象的更为复杂，经济系统复杂性由千差万别的预期所导致。只有看清个体随着情境的变化特征，储备足够的有效理论来制定和调整对策，这样才能找到适合自身的经济增长新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