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触宝董事长张瞰：出海小巨头加码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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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提起触宝，还是那个产品成功进入240多个国家，专注海外业务的出海代表企业。2020年8月，触宝大部分收入已经由国内市场贡献，孵化了月活2000多万的产品，在网络文学和休闲游戏有了一席之地。

去年三季度，触宝海外产品被谷歌下架，遇到极大危机，当季度收入利润双双下降，触宝亏损严重。今年二季度，触宝挺了过来，在当前出海环境不好的大环境下，在国内市场获得新生。从海外到国内，触宝积累了一套做产品的方法论，无论是用户规模还是用户时长，都得到验证，也因此在二季度扭亏为盈，今年一个季度收入，就接近去年全年收入。

8月20日，经济观察报记者专访触宝董事长张瞰，他讲述了这一年触宝从无到有做出国内产品的故事，并表示会在国内练好内功后，继续征战海外，反哺海外业务。对于当前的中国公司出海，他说，机会依旧很大，“国家间的关系不太好评判，但这个世界是很大的。中国的互联网公司竞争力很强的。”

逆转

二季度，触宝交出了一份盈利的财报，对于一家曾经陷入不可抗危机的公司，这份成绩令人有些意外。

2020年Q2，触宝营收1.3亿美元，同比增长236%，超出预期的1.2亿美元，接近2019年全年收入。经调整后净利润454万美元，实现扭亏为盈。

表现最亮眼的，是网络文学业务为代表的内容产品。触宝二季度99%的收入来自内容系列产品。

触宝网络文学产品“疯读小说”在去年下半年开始大规模做，不到一年时间，根据QuestMobile报告，“疯读小说”以超过2000万的MAU已进入免费阅读领域Top3。张瞰向记者透露，7月数据已经接近3000万。

对于之前专注海外的触宝，这是一个相对不错的国内数据。

免费网络文学是触宝慎重挑选的赛道。“之前的网文生态建立在付费内容之上，满足的是少部分用户需求，人群中愿意付费只有是5%，还有95%的需求没有被满足。”张瞰认为，破局机会在于免费网文。该模式以广告收入为主，并且互联网广告商业化能力在过去三四年有巨大变化，“现在的变现效率远远高于三五年前。”

通过网络文学搭建生态链，触宝为自研的休闲游戏引流，二季度，游戏为触宝贡献了45%的收入。他们还有更大的野心，以网络文学IP为基石，之后可能进入影视等泛娱乐行业。

一年前，触宝是一个被谷歌下架60多款APP，危机重重，业务停滞甚至下滑，收入受到极大影响的工具型出海公司。今年二季度，触宝成为用户粘性高，转化率强，重新盈利的内容型公司。

触宝是怎样做到的？

方法论

“最核心的就是相信数据，用更多的机器算法和数据去替代人的判断。”张瞰告诉记者，触宝是最早一批相信机器的公司，之前产品在240多个国家扎根，增长模式都是基于数据和算法。

早在2008年，触宝输入法就进入200多个国家，总有人问张瞰，你们又不认识那些国家的语言，是怎样做到的？他的答案是，用的技术手段去解决。“我们的确不可能在200多个国家找各种不同的语言专家去做。我们不认识当地语音，但用户可以用他的数据告诉你，你的输入法做的好不好。形成一个迭代反馈之后，就可以通过机器不停的做的更好。”

此次在国内重新开拓市场，触宝也是依靠机器算法。

“疯读小说”的运营模式与传统网文小说不同。传统模式下，平台签约作者，作者创作内容给读者看，编辑在后台推荐自己喜欢的内容到首页。“疯读小说”的模式是，先用算法和大数据判断读者喜好，再找来作者根据喜好定制内容。

“疯读小说”签约的作者都不是头部作者，一般是中腰部作者，但目前，已经有不少作者年收入过百万。

他们的作者数量并不多，迄今为止，只有1600多名作者，与其他网文平台动辄数百万的作者数量无法相比，但这些作者加上一些其他采买的中腰部版权内容，支撑起了触宝近3000万月活读者的阅读需求。

“我们不求作者体量，”张瞰说，目前网文市场存量那么大，作为新进入者，不可能把别人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并且，生产巨大书城，从成本是算不过来的。

触宝的打法是，不让人找书，让书找人。通过算法用数据判断，哪些书能够受到大部分用户喜欢，并根据用户喜好让作者创作。在其网络文学平台上，一本书被推送给数百万人是常见的事。

一年时间做到近3000万月活用户，“疯读小说”在买量上也有一些新招。其中有特色的一个是，拍摄短视频演绎小说中精彩、高潮片段，在短视频平台推广，用户看到后点进去，就能找到全文。

“爱看短视频的人，和爱看网络小说的人，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有空闲时间，愿意下载新的APP和新内容。”今年6月，疯读小说读者的平均每日阅读时长已超过110分钟。张瞰告诉记者，“疯读小说”用户留存很高，并且广告转化率也不错，目前很受效果广告主的青睐。

这套为用户定制阅读内容的做法目前的确有市场，“金字塔底下95%的用户更喜欢这些东西。”张瞰说，这些用户，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都是下沉市场，反而有很多公务员、学生、白领，“就是一群普通的平均的互联网人群，人群的分布其实也跟中国互联网的人群分布接近，无论是年龄层，还是收入都是比较接近的。”

经验与建议

去年海外产品被下架的打击，曾让外界认为触宝会一蹶不振。今年挺过来后，张瞰吸取了教训。对于国外市场的理解，有了更深认知。

“跟国外公司合作，信任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他觉得你的行为不可理解后，他就会采取一些你想不到的，你也不可理解的动作。”

今年的国际环境，比去年更加糟糕。受影响的不是触宝一家公司，还有更多出海中的中国互联网公司。

目前，触宝的发力点在国内，国外业务也依旧在做，但近期不会做大投入，他们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上，尽量在美国市场上低调一些。

“现在枪打出头鸟，增长后万一惹些别的问题反而不好。”他说。

从长远角度，他依旧看好海外市场，“中国产品国际化，还是应该坚持要做的一件事情，尤其中国的互联网。”这么多年做海外，他深刻的感受是，中国的互联网公司竞争力很强的，整个做事情的方法论、斗志、适应变化的能力，都挺强的。

海外有自己的游戏规则，比如合规性要求更高，没有那么多灰色空间可以去钻。他建议，如果在海外做内容型产品的话，版权意识真的要足够强，“否则的话你的产品分分钟被下架，你就是竹篮打水”，“把这些意识要纠正过来，真正的去尊重别人的文化和别人的意识形态。”

即使目前出海环境，张瞰依然觉得出海机会还很大。“这个世界有非常大的广阔的空间，即使我们撇开美国，英语国家地区的人口也并不少。东南亚文化和我们更接近一点，他们对于我们产品的需求可能更刚性一些。总体上大市场还是存在的。我觉得应该还是一个比较好的机会点去出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