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现金时代到来

移动支付的普及使得现金在基础货币的占比逐步降低，取消现金是未来的一个趋势，如今，丹麦已迈出了第一步。

文 | 唐杰

如果说欧元的出现实现了不同主权国家之间的货币一体化，在货币史上留下了石破天惊的一笔，那么取消现金的想法无疑更为大胆。德国著名经济学家彼得•波芬格尔表示，纸币和硬币已不合时宜，德国政府应取消现金货币。而在德国人还停留在说的阶段时，丹麦人已经将“取消现金”付诸实践。丹麦政府日前提出了一项议案，计划在服装店、加油站和餐馆取消现金付款。这将是丹麦迈向第一个无现金国家的第一步。

实际上，公交卡、信用卡乃至移动支付的出现，已经使我们逐步减少现金使用。可以预见，取消现金是未来的一个趋势。

影响各异

对于少数人而言，现金是金钱的物理形式，接触现金能给他们带来精神上的满足感。钞票叠在一起时沉甸甸的触感让他们感觉充实，数钞票的过程让他们感到愉悦，现金通过触觉才变得真实起来。取消现金，会让这部分人变得无聊、落寞很多。

不过，从大多数人的角度来看，取消现金会带来很多方便和益处，能够避免找零钱所耗费的时间，避免因接触现金而导致的细菌和病毒感染，避免因现金的丢失、损毁、被抢而带来的财产损失。在纸币时代，钞票受潮发霉或者被火焚烧的例子也是屡见不鲜。

对取消现金鼎力支持的当属经常接触现金的大企业。银行为了清点现金，需要耗费大量人力，柜员的工作之一就是数钞票，小额现金的清点尤为麻烦。据媒体报道，西安一名客户将54万元一元钞票与硬币存到银行，银行派4个人花费4天时间才清点完毕。公交公司为了清点零钞，甚至需要建立一个几十人的专职队伍。如果这些现金都是电子化的，处理和支付几乎可以在瞬间完成。也会有人担心，取消现金会让银行柜员等人失业，但劳动力是可以流动的，这种失业的影响只是短暂的。

个体工商户会希望保留现金，因为他们交易规模小，现金交易也很方便。如果不能使用现金，他们需要购置刷卡器，还需要联上网络，这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在此之后，每笔交易还需要支付交易费用。

取消现金对地下交易的影响是巨大的，会使得地下交易大幅萎缩，政府的控制力加强，比如毒品交易与贿赂官员。即使地下交易可以在一种货币取消现金之后，选用其他货币或商品替代，在流动性上也会大打折扣。

千亿铸币税减少

市场上有没有现金，对于货币政策的实施效果也不一样。由于现金的存在，货币政策的效果就会差一些。这是因为，现金的投放和回笼都需要较长时间，且不易受到央行的影响。如果央行要收紧货币政策，需要回收货币，民众可以不予理会，反正现金在自己手里，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央行也没有办法把现金收回去。在没有现金只有银行存款的情况下，央行只要提高银行存款的准备金率，就可以很轻易的收回货币。

政府铸币税收益可能大受影响。铸币税是政府通过发行货币而获得的收益，也就是企业和居民因为持有货币而付出的机会成本。

央行所发行的货币主要由现金和银行准备金两部分组成。其中现金不论在哪个国家都是没有利息的，而银行准备金在不同国家有不同待遇，比如在中国，银行准备金就是有利息的。如果央行不需要为银行准备金付息，则在基础货币数量给定的情况下，现金多一些还是银行准备金多一些是不会影响铸币税规模的。如果央行需要为银行准备金付息，银行准备金创造铸币税的能力就弱，现金创造铸币税的能力就强，现金多一些还是银行准备金多一些就会影响铸币税规模。

取消现金对于铸币税的影响可能是巨大的。截至2015年4月，人民银行发行的现金余额是6.7万亿元。如果中国取消现金，这笔现金就转化为银行准备金，享受利息。按照法定存款准备金利率1.62%计算，人民银行每年因此就要额外多支付1085亿元，也就是铸币税要少收1085亿元。每年上千亿元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现金存与废的影响要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不过现金的相对规模的确在不断缩小，这会使得铸币税问题变得相对次要。在1999年12月，现金接近占到中国基础货币的一半；而在2014年12月，这一比重下降到不到四分之一。预计以后现金的比重还会继续降低。

阻力不小

取消现金需要一系列条件。条件具备的越充分，则取消现金的可能性越大。否则，取消现金会面临强大的阻力。

丹麦之所以能成为取消现金的先行者，有多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其经济水平高，人均GDP高达6万美元，现代化程度高，城市化水平高，绝大多数场合都已经能够刷卡消费，使用现金的机会少。二是丹麦属于福利国家，相当多的支出被政府包揽，不需要个人支付。最后，丹麦没有加入欧元区，需要自行承担现金的设计和印制成本。其中设计成本是固定的，印制成本跟现金量有关，现金量越少则平均印制成本越高。由于丹麦人口不到600万人，现金的印制成本会居高不下，这是丹麦取消现金的一大动机。瑞典同样也是发达国家、福利国家，没有加入欧元区，所以瑞典也在积极推进取消现金。

对比来看，我国距离无现金社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如前所述，现金占比在中国已大幅下降，而且将继续下降，辅之以经济的发展，现代化的普及，终有一天，中国也会走上取消现金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