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市场的第三只手

金融市场上除了看不见的手、看得见的手之外，还有一支“魔法师的手”，堪称公开、合法的骗子。

文 | 丰习来

当下的国际金融市场在新一轮震荡中，正在经历一段惨淡的历程，股市、汇市和大宗商品市场波动剧烈、跌跌不休。世界银行此前警告新兴市场将迎来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经济表现最疲弱的一年。9月中旬，美联储主席耶伦宣布推迟加息，这让原本风声鹤唳的市场或将加剧动荡，人民币汇率更添了几分不确定性。

100多年来的金融史表明，美国是一个庞大的经济怪物，它是全世界货币市场的“雨神”，通过掌管世界货币的铸币权，通过无限度的透支消费来不断向全世界金融市场注入货币，形成全球的流动性泛滥，当遇到问题时，又通过虹吸功能，吸走了全球的资金，通过一放一吸，全球的财富就成了美国的囊中之物，用现在时髦的词来讲，就是美国收取的铸币税。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我们仿佛生活在一个人为设定好的超级大的模型下面，包括如下领域：外汇市场、OPEC组织和石油、评级组织（穆迪、标普）、IMF和黄金、哥本哈根会议和碳关税、澳洲和商品期货等等。

在这些市场上，美国的一些人都具有操控力，他们通过讲话、信息发布、舆论引导，自己的资金加上游资，引导到对他们有利的方向上。在这些操控之后，联系着任何一个国家的汇率、通货膨胀(CPI、PPI、资产价格，特别是对于资本账户管制较松的国家)、利率、货币政策、财政政策，而且这是一个直接的传导路线。

“魔术师之手”若隐若现

看得见的手——政府的干预之手，它通过行政权力干预市场的供求关系，使供求达到平衡。比如，2008年7月，美元兑欧元下跌至1.6038，创1999年欧元成立以来的新低，但在随后的8月份，欧元兑美元又下跌了9%，外汇市场在短期内出现如此大波动，是外汇市场上很少见到的。实际上，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在美国2007年6月份发生次贷危机（特别是2008年3月份美国第五大投资银行贝尔斯登被收购）以后，为了避免世界各国对美元的严重抛售，以及由此引起的对美国债券等政权资产的连环反应，美国、欧洲和日本达成了秘密协议，即一起支持美元，在市场的关键和危机时刻，有形的手发挥了作用。

看不见的手——正常市场的力量，它通过价格机制等市场因素调节市场的供求关系，使供求达到平衡。亚当•斯密在1776年提出了“看不见的手”的概念，为自由市场经济提供了朴素而深刻的理论基础。

若隐若现的魔术师之手——套利基金等大型势力集团，它通过自己掌握的资金实力、舆论工具、交易技巧,利用市场规则造成供求的不平衡，并从中套取巨额利润，第三只手已经成为一股巨大的市场力量和不确定因素，他们就像幽灵(看不见、摸不着，但又能感觉到)一样在全球游荡，它们只为追求高回报，以短期投机获利作为判断投资的核心标准，一旦发现猎食机会，就会形成一股威力无比的龙卷风，所到之处，无不摧枯拉朽、哀鸿遍地，堪称合法的骗子。

比如，2010年3月，赴美上市的25家中国企业陷入“集体诉讼门”，被起诉的主要原因包括：招股说明书、财务报告存在虚假或误导信息，隐瞒或未及时披露重要商业信息，投资者认为当时购入的股票价格被人为地抬高了。除了中国公司自身的原因外，上市公司被起诉的一个重要幕后推手就是做空力量，即美国的对冲基金，他们通过先卖空股票，然后进行起诉，股价下跌（据统计，一家上市公司一旦被起诉，股价在短期内就会急速下跌，跌幅一般在50%~80%之间），这些公司获利了结。

早在1818年，当法国不得不向银行举债来偿还战争欠款时，路易十八的首辅大臣黎塞留公爵就感叹：在欧洲有六大强权——英格兰、法兰西、普鲁士、奥地利、沙皇俄国，以及巴林兄弟银行。1894年，当实行金本位的美国金库只剩下900万美元（法定为1亿美元的黄金储备）的黄金储备时，彼时的总统克利夫兰不得不向华尔街的大佬摩根问道：您有什么建议？在这一刻，华尔街凭自己的力量真正成为了一个世界巨人，即使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也得向华尔街伸出求援之手。

如今，势力集团（大型跨国公司）实力越来越大，国家控制世界经济的能力却被大大削弱，华尔街已经成为一个可与超级大国比肩而立的金融帝国。

市场总是对的？

金融市场的背后要比表象复杂得多，每一次市场大的波动背后，都有这三只手的操纵，在错综复杂、盘根错节、利益均沾的市场中，很难分清楚哪只手的作用更大，三只手在暗处较劲，如果看不到背后的力量，而盲目在市场中随波逐流，很容易被金融市场的巨浪或暗流吃掉。

正因为市场中有三只手在进行博弈，因此，我们常说的“市场总是对的”这句话不一定正确。金融市场的大量历史事实告诉我们，市场经常是错误的，即经常背离经济的基本面，要么被严重高估，要么被严重低估，而且这种错误的持续时间越来越长。比如，2008年爆发的美国金融危机就是对此前5~6年美国泡沫经济的修正，在危机爆发过程中，市场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疯牛，乱闯乱撞，没有任何方向和目标，任何在其附近的物体都有可能受到无辜的伤害。再如，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于美国，但美元、日元兑世界货币却大幅度升值，而很多新兴市场经济国家的货币却大幅度贬值，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此前几年，很多套利交易者从美元、日元市场中借入很多低息货币然后投资到高息的新兴市场经济国家，通过推高这些国家的币值赚取资产升值（利差、股价、房价）和汇差等多重收益，现在看来，这些国家原来的货币升值、资产升值、经济繁荣都是被热钱炒上去的，并没有实体经济的支撑；当这些热钱的来源地国家发生了金融海啸，他们为了救助母体，疯狂地从新兴市场国家撤退，结果导致这些国家的货币贬值、资产价值暴跌，就像被海啸袭击过印度尼西亚城镇，到处是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金融市场充满了地雷，踏上特定地雷的概率较小，但金融市场参与者一生都不踏上任何地雷的概率也很小。美国金融市场就是一个神秘的百慕大三角，进入这个区域的金融机构很少平安驶出该区域，早有瑞士的银行收购美国的投资银行，2007年有汇丰银行进入美国按揭贷款，都是满怀希望进入、丢盔卸甲退出。2008年9月15日以雷曼公司申请破产保护而爆发的金融海啸更是来势凶猛，凡与美国做业务的国家和地区无一幸免，全球财富瞬间巨幅缩水数万亿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