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和转型 可能切实影响A股观察视角
将中国资本市场视为国际市场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既关注 迅捷的开放进程,也关注其艰难的转型与创新之路。
北师大教授 钟伟
以前,当我们讨论A股的估值和趋势时,中国经济的开放和转型,通常是比较宽泛的大概念,其对市场的真实解释力和影响较不充分,但现在看来,开放和转型这两大因素,已经是未来观察A股不可或缺的视角。
视角之一,金融变革比实体经济转型可能更迅捷。如果没有什么大的意外,人民币有望年内加入SDR,从而提升人民币国际地位并使人民币国际化提速。在未来大约2-3年的时间,中国已充分具备推动实现人民币在资本和金融帐户下可兑换的条件。也就是说,未来数年人民币成为硬通货极有可能,否则人民币国际化的动能,会受到资本项目可兑换的较大制约。在“十三五”期间,中国构建金融统一监管机构的可能性也很大。概括而言,在未来五年,中国金融体系会经历疾风暴雨般的变革,这种体制变革,比目前互联网金融带来的技术和渠道变革,冲击更为深远。
视角之二,中国储蓄和产能的输出。当我们观察美国在二战之后所经历的道路,首先以捐赠方式推动了马歇尔计划,其次以世界银行和IMF等布雷顿森林体系,从美国向欧洲输出了其庞大的净储蓄,同时也输出了美国庞大的传统制造业,这种净储蓄和制造业的双输出维持了美国二战之后的繁荣,但如果本国创新能力不足也容易带来产业空心化。从1985到1988年,美国仅仅花了数年时间,即从净储蓄国,沦为全球最大债务国,美国资产价格急剧动荡,股债同时陷入空前困境,随着美国吸收全年净储蓄能力的提升,以及以新经济为代表的经济创新,美国才迎来了历史上最长的牛市。21世纪之后,尤其是次贷危机之后,美国资产价格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明显弱化。也许我们不难看出,中国一带一路战略,同样有向周边经济体输出储蓄和产能的双重含义。
视角之三,中国增长的转型。即便撇开国有企业如何转型先不讨论,中国实体经济转型,必然至少带来三点变化,一是众多具有创新探索性质的小企业群体的涌现;二是在TMT,生命科学和现代制造领域,引领中国重大科技创新和产业升级的伟大企业的浮现; 三是走向海外,提供传统制造业优质产业输出的庞大企业群体。这些转型很可能是同时发生的。而借助宽松的货币政策,借助赤字膨胀和减税的财政政策,都因无法改善资源配置和带来创新,都属短期权宜之计。
当然观察中国开放和转型还可以有许多其他视角,但为简洁起见,我们可以先就这三点对资本市场带来的影响尝试讨论。
第一,就金融变革快于实体转型而言,长期看,新金融的机会,擅长金控集团战略的机构可能会获得更好发展。金融机构的并购浪潮和海外扩张浪潮难以避免。如果说银行体系因国有比例较大难以迅速体现这种变革,则以券商和互联网金融为代表的机构更容易洗牌和扩张。短期看,中国利率水平摆脱了过去3年影子银行和利率市场化的冲击,终于呈现和经济增速调整相匹配的稳定的低利率节奏,这给资产价格提供了支撑。银行业利润增速的下滑可能会给实体经济的改善提供可能。同时金融监管变革也意味着股市从动荡向常态回归,不太可能会到行政市的老路,而必然是伴随监管变革的股市新常态。
第二,就净储蓄和产能的输出而言,长期看,它将显著制约中国资产价格,尤其是房地产价格的上升空间。美日的历史经验都显示,本国储蓄向海外的加速输出,以及制造业的加速转移,对本土资产价格构成持续重大约束。美国一直到重新具备全球净储蓄的吸收能力之后,才重新恢复资产价格上升的能力。短期看,人民币国际化主要集中在负债端,A股市场在未来数年纳入到MSCI的可能性也很大,如果中国A股的韧性好于美股的话,中概股的回归将持续。这些都赋予了中国货币市场和债券市场巨大的增长空间,同时也为股市输入了诸多可能性,尤其是周边国家的优秀企业涌入中国股市的可能性。
第三,就中国实体经济创新转型而言,从重大攻关和创新看,一些肩负此类历史使命的公司将得到市场的格外关注,新兴战略板势在必行,从见微知著的万众创新看,新三板的扩容和分层也箭在弦上,从优质产能的输出看,中国也有可能在传统工业领域,形成一批类似德、日那样的制造业跨国公司,其拥有稳健的财务表现和全球视野。而一些和上述三者绝缘的国企,很可能最终沦落到出局的境地。
这些变化让以往灰头土脸的宏观分析师,重新具有了一些颜面,将中国资本市场视为国际市场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既关注迅捷的开放进程,也关注其艰难的转型与创新之路,可能是“十三五”期间难以抹去的特征之一。(编辑 祝乃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