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建海上丝绸之路：投资印尼的机遇与风险清单

“中国仅次于日本为印度尼西亚第二大出口市场和第一大进口来源地。”2014年商务部国别贸易报告对印尼如此表述。事实上,几年前中国就已经成为印尼第二大出口市场和第一大进口来源地。

随着中国“一带一路”战略从构想走向实践,作为海上丝绸之路重要战略支点,印尼对中国企业的投资吸引力也越来越强。

中国企业该如何打入印尼市场?对于大中小、国有和民营等各类企业,这个市场又有哪些机遇与挑战?

高铁、港口合作是抓手

根据商务部境外投资企业(机构)名录,在印尼的中国企业(机构)有674家,其中央企有65家,随着“一带一路”的推进建设,这个名单也在不断扩大。

根据印尼投资委员会消息,今年第一季度中国对印尼投资7510万美元,同比增长35%,首次跻身十大对印尼投资国之列,去年全年投资额8亿美元,较前年增长一倍多。

中国与印尼两国已经签订《中印尼经贸合作五年发展规划》,中国国家发改委正在同印尼经济统筹部就产能优先项目清单进行对接,争取尽早签署优先项目清单。

两国政府已经在基础设施建设和产能合作等领域达成一系列协议,中国将积极参与印尼铁路、公路、港口、码头、水坝、机场、桥梁等基础设施和互联互通建设,并在电力、高铁、有色金属、造船、建材等产能领域进行深度合作。

在优先合作项目方面,中国的高铁是一大优势,近年来中国的“高铁外交”也颇有成效,拿下了不少大单。现在中国与印尼已经签订雅加达——万隆150公里高速铁路项目的相关协议,预计投资60亿美元。印尼还计划将这个线路延伸到第二大城市泗水,总长750公里。

不过,在高铁项目上,中国面临日本的激烈竞争。日本对印尼高铁项目进行了长期的可行性研究,并且今年3月印尼总统佐科在访日时获得了1400亿日元高铁项目贷款。

随着瓜达尔港等“一带一路”沿线港口的建设,中国企业在港口开发建设方面的优势也在显现。印尼的中期发展规划提出新建24座港口。印尼提出的全球海洋支点战略中包括港口等海洋基础设施建设,双方在这方面合作空间巨大。

“国内一些人总觉得‘一带一路’在海上合作方面没有抓手,其实最好的合作抓手就是港口合作。”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亚太社会文化研究室主任、东南亚研究中心副主任许利平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可以通过合作开发建设港口,围绕港口建设配套的物流设施,比如从港口通往各个地方的高速公路,新建配套的火力发电站,再通过港口辐射各种产业园。

资源加工市场前景广阔

由于印尼有着丰富的石油、天然气以及煤、锡、铝矾土、镍、铜、金、银等矿产资源,中国在印尼投资的很大一部分企业都集中于资源开发领域。

根据商务部国别研究报告,2014年印尼对中国出口最多的商品为矿物燃料,出口额为58.8亿美元,占印尼对中国出口总额的33.4%。

“现在初级产品价格下行,如果现在在矿产资源上采取反周期投资行为,可以有效降低企业成本。”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研究员梅新育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以前矿产品价格高企时,中国企业海外收购遭遇很多阻力,现在收购阻力要小得多。

不过现在国家对进口煤炭进行限制,这对在印尼投资煤炭的中国企业是一个打击。除了煤炭之外,中国企业在印尼矿产资源领域投资的还有一部分集中在镍矿等有色金属开采方面。但这些资源型企业面临的问题是,由于目前印尼实施新的矿产法,限制初级矿产品的出口,要出口至少要经过初级加工。

另一方面,这对中国企业来说也是一个机遇。此前,日本企业在印尼资源开发领域较多,它们更倾向于将原产品运回资源匮乏的日本,新的法律限制了日本企业的发展空间。而中国企业随着国内经济进入新常态,资源价格下滑,只做初级产品利润不高,因此资源深加工也是一条出路。

在煤炭深加工方面,中国企业可以选择建设火力发电站。由于印尼电力短缺,进入经济起飞阶段,再加上大批基础设施的建设,今后印尼对电力的需求将越来越大,这方面市场前景不小。

除了矿产资源开发之外,矿产资源勘探也是一个比较有前景的领域。目前有说法说印尼的石油资源枯竭,其依据的是陈旧的勘探资料,有些资料甚至还是荷兰殖民时期留下的,这一领域蛋糕较大。

产业园是企业避风港

投资总是伴随着风险,尤其是进入这些相对陌生的海外市场。

对于中国企业来说,最大的风险莫过于法律风险。由于印尼一些地方自治权限较大,地方法律与中央法律往往有冲突,如果一家中国企业与地方政府签订的投资协议符合地方法律而不符合中央法律,将会遇到很多麻烦。

除了法律风险之外,还有一个较大风险是汇率风险。近几年印尼本国货币印尼卢比连续贬值,虽然印尼政府不断采取措施,但现在印尼卢比对美元汇率已经高于13200:1。

印尼劳资关系不稳,劳资纠纷比较多。印尼在政策稳定性也存在一定问题,在中国与印尼的渔业合作中,就曾因印尼出台新的条例而单方面废止渔业合作协议。

当然,商人出身的佐科上台之后采取了一些改革措施,目前印尼也在改善其经商环境,更加重视吸引外资。印尼负责外商投资的投资协调委员会推行外资一站式投资许可发放机制,并于今年4月开始在本国部件使用率、投资额度、用工规模、出口产品占比等方面放宽外资准入条件。

中国在印尼投资效率不足是一大问题。2005年至2014年,中国在印尼计划投资242.7亿美元,但实际投资仅约7%。其原因有多方面,一些中国投资的项目官方色彩比较浓,有些项目是配合外交活动,有些协议投资项目未做充分的前期评估,还有印尼方面法律执行效率较低,遇到一些大项目还需要议会批准。

对于计划在印尼投资的企业来说,最关心的是怎样规避投资风险,投资如何收回。印尼正处于经济发展起飞阶段,政府财政实力不足,而且其总体债务融资管理水平不足。

“日本投资时只提供技术、资金,不管营运。”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国际经济关系研究室主任赵江林表示,中国企业需要学习这种做法以回避风险,而投资风险承担方面,也可以考虑采取PPP模式。

对于中国企业来说,另一个值得注意的方面是印尼基础设施状况不佳,企业生产、运输都面临着实际的问题。就以中国企业投资较多的矿产行业来说,原矿不能直接出口而需要经过加工,一些工矿远离城镇,企业投资需要修建道路,而且由于印尼电力缺乏,企业还需要自备发电厂,这样就大大提高了投资成本与门槛。

解决这些问题,产业园是一个良好的平台。在“一带一路”《愿景与行动》中提到,要把产业园作为重要的合作平台。

目前,中国商务部与印尼工业部已经签署两国政府关于中国-印尼综合产业园区的协定。除了官方的产业园之外,中国的民营企业也联合起来在印尼建设产业园,此前中民投与印中商务理事会签署协议,数十家国内民企将共同在印尼投资50亿美元建设中民印尼产业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