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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绝对曝光:一个“金盆洗手”的庄家自白

证券之星 作者:戴庆民 2001-05-21 09:3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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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股市不知培育出了多多少少庄家,但是敢于自曝做庄内幕的几乎未见一人——在巨大压力下才曝光的吕梁似乎不能算在此列。上海股市的风云人物、在《证券法》实施前曾数度做庄的马晓先生正在撰写一本他十年股市生涯的回忆录。今天出版的《理财周刊》刊载了马晓先生做庄界龙、通化东宝等的经历。
国脉通信上市以36元开盘,不久就上冲至50元,紧接着申能股份上市以后又定位在20元以上,不过半年,我在这两个股票上即获利500多万
国脉、申能获利500万。

1992年末行情起来之后,万国证券公司在和平饭店南楼搞了个“大户俱乐部”,对外称“万国和平俱乐部”,每周日聚在一起分析行情,在当时的市场上很有名气。1993年3月末国脉通信股票即将上市,上市公司老总应“万国和平俱乐部”之邀作上市推介。我由于收购了大量的国脉通信股票,成了个人股的第一大股东。

国脉通信上市以36元开盘,不久就上冲至50元,紧接着申能股份上市以后又定位在20元以上,不过半年,我在这两个股票上即获利500多万,而当时在我们这个大户室资金就算是前几名的了,而且“117”跑道在整个上海股市也曾是“风向标”之一,因此我的名气开始在当时的上海大户室里边慢慢大了起来。这时就开始有人来找我谈合作了。

4月份以后的大盘跌宕起伏,在1200点上方反复拉锯,由于当时万国的营业部都可以为我们配资金(因为我名下已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公司),于是每天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

由于我们的到来,万国西南地区的这家营业部人气也在不断地上升,交易量也有了明显的提升,而我第一次做股市评论也是在这家营业部开始的。

1993年上半年的行情使我的个人资产也在呈几何级数地上升,当时手上可以动用的资金已经达到了“千万元”的数量级。于是经人介绍,又由一位名躁一时的博士先生(以下均以博士先生称之)来与我合作。

1993年9-10月间,中国股市爆发了第一件收购事件宝延风波,我成了这次风波中合规合法的最大受益者


宝延风波让我赚足了钱

1993年6月以后的上证指数基本上在777点到1050点左右箱体中上下运行,股民也是输多赢少,舆论都把此归罪于扩容太快。但到了1993年9-10月间,中国股市爆发了第一件收购事件宝延风波,我成了这次风波中合规合法的最大受益者。

1993年3月以后的股市下调,深市的下跌幅度比上海深得多,可能因为深市历来有高比例融资的传统。几个月达60%以上的跌幅,深市的不少机构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总想在股市上鼓捣出什么动静来,于是他们瞄准了上海的“三无板块”(无国家股、无法人股、无发起人股),因为该扳块的最大特点就是全部流通,因此,容易在二级市场上收集筹码从而成为控股大股东。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当时排名在沪市第一位(600601)的延中实业。

从1993年9月中旬开始,延中实业从7-8元开始在下跌市道上连续逆市翻红,引起了市场注意,有几次在股市沙龙上已经有股民探问:“听说有大机构准备炒延中,已经在收集筹码了?”习惯思维,当时都以为大量收集筹码不过是为了炒作罢了。我尽管从境内外的报刊上已看到收购上市公司带来的个股火爆行情的案例,但也没有意识到这么快就会在自己身边的市场发生,因此也没有当回事。直到9月30日中午收盘,当时我与博士先生在延安西路的赛格证券营业部,看到深圳宝安发布公告,已持有延中实业流通在外的5%的股份。这时我心怦然一动,“狼”真的来了,于是下午开市恢复交易,我即从13.4元的价格5万股、10万股一路追打,当天的最高价19.89元即是我盖帽打进的,打进后即一路下滑,当天好像在15.68元收盘,一共打了几十万股,平均大约套住1元左右。但是我根据成交量判断,前期庄家收集的筹码根本不可能在这天下午出货,因此我胸有成竹:“赶紧补仓,至少可以看25元。”博士先生在一旁也关切地说:“老马,你胆子也太大了,到底有没有把握?”我笑笑说:“你慢慢看吧。”

国庆以后,延中的股价在16.60元至17元一线开始盘整,但底部在不断抬高,抛出的股票好像被无底洞吸干了,而水位却在不断地慢慢上升。两天后股价已经上升至19元一线了。而这时,各种传媒已经对宝安收购是否合法、规范辩论得如火如荼,延中公司也不甘示弱,尽管被这当头一棒击得晕头转向,但在呼吁保护“弱者”的同时据说高价从香港聘请了一位“反收购专家”,准备以上级主管部门上海静安区集管局为依托筹集巨资对宝安的收购进行狙击--反收购。越演越烈的场外战,使延中股价越抬越高,参与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一周后,股价升至40元以上,上海不少大户透支追入,就地立正者不少。

博士先生看到股价下不去,不知什么时候也买了进来。但涨了几毛钱就开始分批出货了,并再三给我来电话:“老马,你已经赚钱了,可以跑了”此君以后以“2毛里”(即赚0.2元就抛)著称,被深市的股评家讥为“菜篮子工程”。但我除了将超比例透支部分平仓,以摊低成平,降低风险外,大部队全部锁定,不见25元以上不出货。
宝延之争越演越烈,反收购的火药味也越来越浓,股价已经轻松地越过20元大关,站到了21.80元。10月7日后,股价跳空高开后,以不可阻挡之势上冲,最高冲至42元以上,成交量也急骤放大。我从26元开始,每涨0.1元挂上2万股、3万股不等,冲至最高价也差不多全部抛出去了,这时距前市收盘也差不多了。各方打来的电话,都说赶快买进肯定要到80元以上。我从当天上午换手率达70%以上来判断,庄家已经开始出货,好戏快要收场了。

果不其然,当天收于34.61元,第二天开盘冲不过40元就开始掉头向下,收在24.20元,不到一周就跌回到20元以下了。延中一役,我在沪市证券界圈内的知名度进一步提高了,但我再三告诫自己,做人一定要低调,做事一定要勤快。但好动天性决定了我炒股乃至人生的经历是不会平坦的。

全部资金仍在股市中流动,由于是惯于高比例融资操作,到1993年初已经将延中的获利输去过半了。但我的“多头思维”促使我仍在寻找资金,乐此不彼地在股海中沉浮


疯狂的颠峰——做庄界龙实业

由于我下放多年,又一直是计划经济体制下生活长大。因此在物质生活上要求一直不高。赚了大钱后就是在市中心购置了一套当时仍不多见的多层三房一厅房子,让我母亲能在晚年改善一下居住环境,又为我女儿能有一方独立的天地。此外全部资金仍在股市中流动,由于是惯于高比例融资操作,到1993年初已经将延中的获利输去过半了。但我的“多头思维”促使我仍在寻找资金,乐此不彼地在股海中沉浮。

大盘下挫后,大部分股价已在10元钱以下,东北某医药公司股票的市盈率已跌至20倍以下,我们认为初具投资价值了,于是找到东北一家证券公司发出寻求合作的意向。一个月以后,通过东北某证券公司介绍,医药股份的张总和我见面了。

提起东北某医药公司,在1993年为数不多的异地上市公司中可谓赫赫有名,1993年6月29日上市那天的高开低走,消灭了一批上海大户,而且报载当天晚上该市举城欢庆,笑着“上海人傻冒”灌下了大桶啤酒,他们一元钱的东西让上海人20元钱抢着买了去。

由于双方对市场现状及发展的观点比较一致,也都想为市场的发展作些贡献,于是就投入的资金规模、期限、目标等很快达成共识并由万国证券公司的营业部出面与对方签订了协议,并由我公司接受委托,实际由我与证券营业部认可的博士先生、小周实际操作,操作室是由营业部出面在富丽华大厦专门租的一套居民住宅。

实际运作开始后,正当市场人气低迷、成交萎缩,大盘股根本无人问津。医药公司股票上下两难,处于胶着状态。

1994年春节一过,沪市1993年最后一批认购证发行但未上市的商业网点、东方明珠、凌桥及1993年第二批认购证发行的农垦商社、界龙等一批新股共11家 在2月24日一天上市。在此之前,市场在800点上下徘徊日久,久被抑制的人气开始逐渐抬头,各类舆论已开始为新股的炒作鸣锣开道、摇旗呐喊。市场一致看好的是“亟待擦亮的明珠”——东方明珠,将其誉为浦东股龙头,市场预测其价位将超过陆家嘴。


一场闹哄哄的新股炒作好戏就将开场了!

2月24日一早,股市多路人马像赶集一样迎接中国股市有史以来第一次新股批量上市,准备挑选自己心仪的中意货色。我们筹集了一批资金后,先看中的是农垦商社(因为我在江西农垦系统待过近10年,可能是旧情复发吧,也深知当时的上海农垦系统实力在全国排名第二,仅次于新疆)。当天开盘,股价在15元以上,高于我们心理预期,而且感觉盘中有大资金在吸。注意力转向其他新股后,发现一只被遗忘的“丑小鸭”——界龙实业,中国第一家村办企业改制上市的股份公司。其股价最低只有12元左右,我觉得有机会,因为只要是第一,在中国股市就是机会,就是题材,那怕是第一个亏损股!于是5万股、5万股地开始吸纳,利用当时“T+0”的有利条件,每买进5万股,就作为压盘马上挂出去,这样上方抛盘越来越大,股价也越压越低,当我们在12元以下收集了200多万股以后,抛盘全部撤单,股价当即飙升,收盘在12.6元。第二天跳空高开,一路推高,在13.20元以上全部抛出,轻轻松松地做了一把短差。在边上观战的医药股份张总面露钦佩之色,连翘大拇指。

界龙在13元上方仅维持了一天即掉头往下,在12元一线横盘后,随着新股热的出现,短线回潮也开始支撑不住了。一天收盘后,医药股份的张总打电话给我说:“老马,能不能再买些界龙。”我答:“不用说,你们在外面买的界龙已经套住了。两天以后再说吧。”不出两天,界龙又回到了12元以下,我们在上次的成本以下又捡回200万股,开始通知医药股份,我们可以合作了。

当天收盘后,我们一行来到地处上海南隅北方某省证券公司的一家营业部与该公司老总及该省几家机构的驻沪代表见了面,当晚在复兴路上的南方夜都会(现在是一家联华超市)把盏细谈。 “一口闷”之后敲定了炒作细节,由我提议,他们派人到富丽华操作室,由我指挥,共同运作。为了公平起见,双方目前持仓筹码不动,再各调集3000万资金,总计持仓600-800万股开始向上滚动(当时界龙实际流通盘为1125万股)。买入抛出办法为我方挂单数价位,如15.73元、15.75元,他们挂双数价位如15.74元、15.76元,这样大家成本差不多,谁也不吃亏。

说干就干,第二天他们当时的业务经理小李与张总一起就到操作室开始并肩作战了。

当时的新股炒作以东方明珠领军,已到了26元-28元一线,由于1993年初上市的浦东概念股金桥曾到过38元的高价,因此大家认为新股炒作仍有上升空间,一时如火如荼,人气鼎沸。为了鼓动人气,我提出了“界龙戏明珠”的口号(界龙当时14元左右,后来也曾实现了这一口号)。并与博士先生一起拟定了“追申华、超物贸、赶网点、戏明珠”股价上四个台阶的口号。在市场将信将疑、半信半疑的情况下,界龙股价节节上升,不到一周已冲上20元大关,与网点比肩,差明珠一步之遥了。

由于博士先生当时在各地的股市沙龙,尤其是福建、江苏等地有一定影响,先期跟进的人已经尝到了甜头,示范效应在慢慢扩大。为了不让股价震荡,我们每天都要在上方压上很多抛盘,以保证在每个价位都有一定的换手,走势尽管强劲,但一直尚算稳健。终于,火山爆发的一天到了。

连续超强的走势已经吸引了大批跟风者与市场的关注,特别是连超原来股价在界龙之上的申华、物贸、网点之后,市场认为戏明珠已成定局,更有甚者叫出了“超爱使、小飞”(都曾到过50元之上)也指日可待,于是那天开盘跳空1.80元,在23.60元。开盘之后,一路挂出的大抛盘也有人在“啃”了,我感觉有点不对劲,而且一个上午就涨了2元多钱,这也是前所未有的。当天中午在用工作午餐时我认为“感觉不太好,下午要动了。”

当天下午我将压在上面的抛盘全部撤下,从26.50元开始每上去0.3元就抛出20万股,股价势如破竹 ,大笔买单一路将股价扫到33元之上,我们手中的筹码已经全部出清,毛估估在两周不到共获利7000万元。于是我通知场内“马夹”在22元与20元各放上200万股的接盘,因为我不想让股价震荡得太大,引起市场过份的震动。放下电话,我深深地松了口气,等我从卫生间出来,场内传来“界龙已跌破18元”。我大吃一惊,马上吩咐在20元以下全线买进,博士先生并通知外围资金也全部进场。跌势止住了,股价又回到22元以上,并在22.60元收盘,还涨了几毛钱。这就是中国股市的第一次“庄家跳水”吧,因为当天最高、最低价相差1倍以上,实际上往上打、往下压全部是市场狂热行为与庄家无关。

界龙跳水、殃及其他庄家。受其拖累,明珠失色、网点破网、物贸、农垦等一批新股无一幸免,界龙还能止跌,其他股价一蹶不振,有关庄家悉数被套,纷纷通过博士先生打电话来要求我们伸出援手将界龙再往上打,以减轻他们的抛压。众人的捧场,加剧了我内心深处的名利欲“一周内再创新高”,于是胸脯一拍:“好说,明天经过探底T字形,后天光头阳线到25元以上。”

以后两天的界龙K线就在庄家的操纵下走出探底成功返力上攻的图形。就在这个周末,刘鸿儒主席发布了“四不”救市讲话(暂不扩容等)。




在利多讲话的刺激下,周一大盘果然跳空高开,股民们为管理层的救市讲话亢奋,买盘蜂拥而入,但没有想到却为深套多时的各路庄家解了套
“四不”救市讲话套现5000万

医药股份张总他们当时手上的一大把被套的医药股份,是按买进价结算给我们的,而在当时的炒新股热中,这类异地大盘股都是平仓对像,因此股价已套住了。我想利多出台,周一倒是出货的好机会。

在利多讲话的刺激下,周一大盘果然跳空高开,股民们为管理层的救市讲话亢奋,买盘蜂拥而入,但没有想到却为深套多时的各路庄家解了套。我将手中的 700多万股的医药股票每一个价位挂5万股,全部被接走,全部出货套现了5000多万元资金,打了平手。这时我的自我感觉更好了,界龙也在市场买盘推动下往26元上面冲,但一到26元以上,获利盘、解套盘蜂拥而至,大手扫盘也只涨到26.80元就冲高乏力了。

后市开盘,大盘就急转直下,因为该进来的都进来了,场外的观望资金看到冲高乏力反而反手将手中筹码往下砸。不一会我们手中就增加了200多万股筹码,而股价却纹丝不动。一向强悍的界龙终于也显出了疲态。但我好胜争勇的个性使我头脑更加发热,还在继续大手扫盘。这时旁观的医药股份张总悄悄将我拉到一旁:“马老师,我们出货吧,这一把不赚,保本就行”。但在众机构面前的承诺,夸口却使我不肯收手。于是反问:“那现在手上的筹码怎么办?”他说:“要么筹码全部给你?”我不假思索便答应了下来,因为当时手上双方已掌握了700多万股筹码,我手中可动用的还有7000余万现金,做上去完全没有问题。在以什么价位结算的问题上,博士先生以上海人的精明帮了我的大忙,当时股价还在25-26元,医药股份老总提出22元结帐,我也几乎同意了。但博士先生测算了他们的成本后提出以19元结帐,想不到他也同意了。我又提出在二周内付清5900万元,他也一口答应。事后我想可能是他们好不容易在股市熬了这么长时间后能一下子赚二三千万元也就是大获全胜,更何况我们以后赚了钱对他们还有好处呢。而我在进股市两年内没有吃过大的苦头,特别是被近期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股市的风险二字。而风险往往是在你没有觉察的时候悄悄地来临了。

“四不”救市昙花一现,股市只涨了一天,还留下了一根长长的“避雷针”——上影线,第二天开始就急转直下。大盘如此,跟风“界龙”的股民也不愿再经历第二次跳水,于是也纷纷逢高减磅,7000多万元付给医药股份张总以后,所剩资金不足支撑界龙的高价位了。而没有了庄家的护盘,界龙股票也跌到了20元以下。这时我感到日子不好过了。

“落花流水春去也”,大盘一路下滑,逆水行舟,事倍功半。1994年上半年的上证综指从1月初的800点一直下滑到7月29日的333点,而界龙却独立特行,走出了中国股市设立涨跌停板之前的奇迹——连拉32根阳线,一时引起中外股市传媒的关注。


手中最窘困的时候只有50万元资金可供调用,股价也像断线风筝一路下滑,最低只有15.60元。怎么办?这时有人提出了股票抵押融资将股价顶住的做法
开始融资炒股


在医药股份退出界龙的炒作之后,我完全成了天马行空。手中最窘困的时候只有50万元资金可供调用,股价也像断线风筝一路下滑,最低只有15.60元。怎么办?这时有人提出了股票抵押融资将股价顶住的做法。于是经人介绍,认识了几家机构,经过几轮谈判,正式进入融资操作。

资金多了,胆子也大了。手中持有的界龙股票越来越多,外面流通的界龙股票越来越少。每天的走势图就像一根介乎30度至45度之间的“斜线”一路上扬,在大盘一路下跌之中唯有界龙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天天收阳,尽管涨幅不大,但一周总有1元多。因此博士先生那时在股市沙龙中有一句名言“你要买画王吗?请买界龙”。因为只要买1万股界龙,一周下来就可赚回当时1万多元1台的29寸进口画王彩电。在连拉32根阳线,引发境内外,包括港、台、新加坡的财经传媒报导后,上海股市“界龙被人操纵”的说法终于在时年7月深圳的券商会议上被人反映到了证监会。

先是上海证券交易所监管部通知当时分仓仓位较重的国泰公司浦东营业部去谈话。继之中国证监会派员在上海证券办曹先生等人陪同下去了几家分仓证券营业部查资金来源。记得当时炒作界龙的资金先后涉及5家上市公司与14家证券营业部。最后落实了“聚集巨额资金”。但因为是我一个人在炒作,所以很难说是联手操纵,加之我根本就不喜欢用“对倒”、“拉高收盘”这样的弄虚作假手法,也难以说是“操纵股价”,所以最终也没有给我什么处罚。


我就将手中已经握出汗来的界龙在两天之内,从26元到33元全部出清了,据说接最后一把的是后来几年在市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庄家--南方某证券公司江苏分公司的大机构。据说他们是在套了三年之后才割肉出局的
界龙全部出货利润近半亿


7月29日各大传媒刊登了国务院决定:“1994年暂停扩容”等重大利多政策。水深火热已大半年之久的股民纷纷奔走相告。我那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筹措资金,抄底入市。

大盘在一个多月之后就收复了千点大关,这时20元以上的高价股已经不少,一直逆市上涨的界龙这时却一直蛰伏不动,是整个行情上涨幅度最小的。该涨的都涨了,不该涨的也涨了。这时市场的注意力开始转到界龙股票上了。不少人打电话给我“界龙该动了吧。”

既然市场认为该动了,那么人心所向,也就水到渠成了。正好界龙的职工内部股也在上市半年后快解冻了,市场认为庄家肯定要炒一把,因为股指已经创新高了,所以界龙这次肯定也要创新高了。但股市从来就没有肯定,当市场蹩足了劲要炒最后一把时,我就将手中已经握出汗来的界龙在两天之内,从26元到33元全部出清了,据说接最后一把的是后来几年在市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庄家--南方某证券公司江苏分公司的大机构。据说他们是在套了三年之后才割肉出局的。


股票出清,一结帐,扣除融资成本及有关费用后也有近半亿的利润。这儿要澄清一下市场的错觉:市场总认为某股从几元(最低价)涨到几十元(最高价),庄家有十倍利润。实际上此言大谬,看一下最低价与最高价的成交量,再算算庄家的持仓量,就可知道,斩头去尾,付掉资金成本后,庄家即使能顺利出局,利润率肯定不如跟庄高,当然绝对利润数还是不小的。



危机终于又发生了。当我从20元以上强行冲击22元时,四面八方抛盘铺天盖地而来,我也像发疯似地一路狂扫


遭遇第一次“滑铁卢”


1994年9月底10月初,当大盘在1000点上方徘徊时,我在手中没有一股股票的情况下,提出“休息”,至少也要等大盘回调后再来操作。撑船的太累了,需要休息;坐船的太舒服了,需要继续。


1994年4月在上海商城二楼卡拉OK包房内,在资金上与我们合作的浙江某地区信托公司上海营业部的老总说:“马老师,反正资金还未到期,我们再合作一次。大不了再像界龙一样,那么困难我们都过来了,还怕什么?”此君大有其老家的“铁头”气概。边上众人也一起附和,我那不安份的心又开始躁动了。

上市的新股中有一只通化东宝,从报表看业绩还不错,其主打产品“镇脑宁”的广告当时在各种传媒铺天盖地,而且其人工合成胰岛素的项目,这时已经试制成功在望,尤其流通盘仅1200万股,与界龙也差不多。于是我决定将通化东宝炒作一把。

1994年8月24日,通化东宝上市,开盘在18元,两天后开始回跌,在13元一线,我开始吸纳,但感觉也有人在与我同步吸纳。因为当时感觉太好,所以也没有怎么在意。实际上这往往是庄家翻船的原因之一。从前炒界龙时我也知道有人在乘船,但数量不大。当庄家资金不足时,甚至希望有人帮他一起吸纳锁仓。但与庄家同步进货的“老鼠仓”情况就不同了。通化东宝股价在我连续不断买入下,从13-14元一线迅速上升至16-18元。这时我手中大约还有1亿资金可用,做到20元应该没有问题。

实际上,1994年国庆以后,并没有出现市场所企望的“第五浪”,沪市迅速地从千点之上向下滑落,我却像驼鸟似地只看自己的股票,认为凭实力就能打上去。实际上周围有人在18元以上出货后提醒我减磅。但我一看20元以上抛压很轻,一心想再创奇迹,一鼓作气做到20元以上。

但危机终于又发生了。当我从20元以上强行冲击22元时,四面八方抛盘铺天盖地而来,我也像发疯似地一路狂扫,但终于马夹在电话中说;“资金全部用完,公司不让买了,马先生,20元以上还买进干什么呢?”我无言以对,只能听任股价下跌。因为一旦大接盘没有了,股价很快跌至18元一线,我想减磅也已经没有机会了。

由于大盘是从333点起涨至千点以上再度回落,所以几无反弹,而且这时主力资金已经逐步往新的投机性更强的品种——国债期货上转移,所以股市资金不断抽出,成交日见稀少,原先不少跟风大户,也逐步转入国股期货的新战场去了。加上时近年底,各机构在8-10月份行情中已经赚得盆满钵溢,急于结帐,资金也不肯出借了。这让我又一次陷入大把筹码被套无法出局的困境。

由于当初是万国证券营业部与张总公司出面签合同,具体操作的事由我受托,所以在上半年筹码转出去融资托盘时,万国知道后,只是通知医药股份张总,他闻讯到沪后我陪他到几家合作单位一谈,很是满意,并表示要长期合作,赚钱了皆大欢喜,一旦被套资金出不来,话就不那么好说了。

医药股份老总按合同找到万国,万国说筹码不在我们公司,他说要按合同追究万国疏于监管,万国说你们同意之后默认的。于是大家不欢而散。

双方终于在政府部门协调下坐下来了。而我这个具体操作,始终参与的操盘手却被晾在了一边。按中国的惯例,像我这号人在官方眼中始终是“另类”,因此自然而然地首先有人会问:“马晓在里面赚了多少钱?”好在我这个人钱看得不重,实际上这一年来确确实实是在为他人打工,而且把自己的老本也一起输在里面,股价下跌时,自己的股票也没有想到抛一股,因此深得万国与医药股份老总的信任。我也庆幸自己没有找错合作对像,迄今为止,我对于自己性格偏激、操作失误给他们二位带来的负面影响表示深深的谦意。

至于此事以后的发展与结局,充满了许多戏剧性的变化,肯定也有一本书可写。但可以告诉大家的是,当事人已经各奔东西,下场迥异,但这件事却惊动了两高院,成为跨世纪诉讼,不知何时才能了结。

但1994年从辉煌的顶峰滑落至谷底,我的人生有了很大转折,自认为那以后才真正开始成熟起来,于是才有了——


她一如往昔大大咧咧的口吻说:“马先生,你还看什么行情呢?你这点钱赚了付利息的利息还不够呢!”


低谷中的反思与燥动


1994年底手中可用的资金除亲朋好友个人委托我运作的少量之外,全部筹码已被冻结,而且还不知如何了结。我精神上也沮丧到了极点,但好在我对生活要求本来不高,有市中心的三房一厅住,也留了几十万生活费在家里作为退路。因此我那时自嘲说:“我目前大概是上海最穷的富人,最富的穷人。”

股票是不能做了,但证券公司还是天天去,富丽华的大户室已经退掉,大家一起挤在万国证券的大户室里。我试探性地对经理小贺说:“贺总,是不是允许我看看行情。”因为与小贺交往多年,彼此很熟了,她一如往昔大大咧咧的口吻说:“马先生,你还看什么行情呢?你这点钱赚了付利息的利息还不够呢!”她又好奇地问我说:“你原来是几千万大户,现在一下子没有钱,还碰上这么大的事,我看你与从前也差不多,还是很乐观的么。”我淡然一笑:“股市里的输赢并不影响我的实际生活水平。有几千万我也是这样生活,现在股市里一分钱没有,我还是这样生活。你还记得我去年高峰时讲的话么:人的钞票有多有少,水平、地位有高有低,但人格上都是平等的,而且人的快乐与否与金钱无关”。话虽如此说,但内心还是渴望能早日走出低谷,不说再铸辉煌,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但到底何时才能走出低谷呢?我心中充满了迷惘。


1995年秋天,转机还真的来临了。我手头可供运作的资金又到了千万元以上


转机来临



说来还不由人不信,到1995年秋天,转机还真的来临了。我手头可供运作的资金又到了千万元以上。其中一笔是原来有一家本地上市公司在1994年与万国签了2年合同,也是由我运作的。与张总他们合作失败后这部分资金就不让我动了。但到了秋天,这批资金解冻了:“反正是你介绍来的,也一直是你在运作,你带到别处去做,以后由你们公司还给他们算了。”还有一笔是在以前用过的帐号中发现有一些没有抛掉的股票。原来做庄出货时大笔大笔往上挂,全部挂出去后,不等于全部成交了,由于资金量大,往往将总资金汇拢差不多就算了,根本不可能一张张去查交割单(我以前做股票一直是不要交割单的)这样事后一个个帐号清点,多多少少总会有一些存底货。我内心感叹:“天不亡我。”小贺说:“还是你们做大户好,扫扫仓库还会有这么多货。”

于是我拿着这些存底货又找了几家公司融资。因为1995年除了在“暂停国债期货交易”后暴涨3天,又被“1995年扩容50亿”压下来后,股市一直处于低迷状态,一蹶不振。券商日子一不好过,又祭起了“透支”的法宝。于是手上可以动用的资金又到了二三千万。当时我们瞄准了从来没有炒作过的基金板块,尤其是沈阳“四小天鹅”——富民、久盛、农信、兴沈,其流通盘均不超过5000万元,价格最低时才1.50元左右。加之当时已有准备推出证券投资基金的说法,大盘的淄博基金又有增发题材。于是在1995年夏天,小盘基金的炒作开始启动了。

中国股市凡是第一次推出的新题材、新概念总是容易炒作成功的,因为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旦大家明白了,也就没戏了。沈阳“四小天鹅”很快轮番炒作到5块左右或以上,这样6000-7000万盘子的广东海鸥基金2块多的价格就显得便宜了。而且该基金还是全流通的,还有一个“基金举牌”题材。于是我们又逐渐将资金移师到广东海鸥。我又别出心裁地提出了“天鹅跳跃,海鸥飞翔”。加上当时我的固定的股评讲座每周已扩充至3-4家之多,也有一定的群众基础。

“海鸥”从3元开始启动,很快就接近了5块,引起了广大股民的关注,这时迄今还名噪一时的“万国股市测评中心”当时在上海的负责人王先生找到了我。他直言不讳:“马先生,海鸥你们准备做到什么价位?”我也坦率地如实相告:“现在5元多,比照四家小盘基金均在7元以上,海鸥到7元应该没有问题吧。”他摇了摇手说:“不止,不止,海鸥完全应该到10元,价格在四小基金之上,只要你马先生不出货,我们通过每天的传真与168电话,可以组织力量打到10元上面去。”我表示同意,就此分手。

第二天开始就不断有股民打电话给我,说万国股市测评认为海鸥基金可以到10元,有收购与增发题材云云。谁料三天之后,海鸥冲高至7.90元就开始大幅下滑,不少股民来电说:“马老师,你们是不是出货了?”我莫明其妙说:“没有啊。”“那怎么万国测评说庄家已经出货了呢?”我当即打电话给王先生,他支支吾吾地说:“有专家分析说基金不可能增发,所以我们出货了。”我说:“出不出货你们自己决定,但哪个专家说的?”依据何在?他王顾左右而言他地搪塞了。

当天就有不少股民去电上海市证管办,说万国测评造市,后来好像公司被罚了款。

到1995年秋冬,基金与股票明显地形成了“翘翘板”行情。但由于自己多头情绪严重,资金量太大又难以掉头换筹。终于在12月9日基金爆跌时,我又不识事务地进去托盘,尽管原先进仓早成本低,但年底一结帐,付清利息后,还是打个平手。但年底上证指数已经跌到 了“555”点,我总算是跌了指数没输钱吧。经过几年在股市的折腾,尽管在金钱中大赢大输,几乎没赚什么钱。但几次市场风险却扎实地给我上了风险之课。


由于我们切入的时机把握得比较好,在14-15元一带开始吸筹,大盘也始终在1000点左右徘徊不前,正好为我们降低建仓成本创造了条件


心安理得的胜利


因为1997年5月大盘回落后在1000点上下至1100点之间胶着调整了几个月,我们认为这是启动项目,建仓进货的最佳时机。那么选什么公司为目标呢?

我们选择了S公司为目标。因为S公司作为一家高新技术开发区上市以后从未真正被炒作过,也就是其潜在价值还未得到挖掘。而且其5000万股的流通盘大小适中,可进可出。加之比邻上海,与上市公司联系很方便。

S公司的老总是不多见的女强人,当地及省内是小有名气的巾帼英雄,与我方的王董一见双方均有相见恨晚之意,彼此对于能够发挥各方优势,强强联手均表满意,并对合作前景充满信心。因为这类事历来是上不得台面,不能见诸文字的,只能凭感觉,完全是口头的“君子协议”,有哪一方临阵反水或者夸下海口到时不能兑现是要翻船的。而其中对大势的判断,对个股走势的把握却是很关键的,这些具体的责任都是落在我身上的。好在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教训,加上对近几年政策把握的功底,自信在这两方面不会出大的庇漏。S公司股价的走势也证实了这一点。


由于我们切入的时机把握得比较好,在14-15元一带开始吸筹,大盘也始终在1000点左右徘徊不前,正好为我们降低建仓成本创造了条件。当股价慢慢抬升至16元-17元一线正蕴酿突破历史高点19元一线时。时间已到了1997年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香港百富勤出事,殃及内地股市大幅跳水。S公司也被恐慌盘从20元上面砸了下来,而公司对此突发事件根本缺乏足够的后备资金,王董也从深圳打电话来问我的意见。我认为偶然的突发事件改变不了市场运行的趋势,对我们而言,这正好是一次震仓洗盘,是表现公司实力与个股强势的好机会,但公司临时调头寸已经来不及了。王董授意我可用自己的资金买入,帮公司锁仓。

这是一次难得的进货机会。果然,下午二点钟以后,抛盘逐渐减少,大盘止跌回升,留下了一根长长的下影线,说明下档支撑很强。S公司的股价由于有大手扫盘,很快也吸引了市场跟风,逆势逞强,稳稳站在20元以上,还收了阳线。

一进1998年,大盘又跳起了欢快的“小步舞”,小阴小阳的盘升走势一直成为春节前的主旋律,但由于缺乏公认的领涨板块,与新的炒作题材和概念,所以市场很难大幅向上突破,底部抬高至1100点以上后很难上攻1200点。市场在呼唤领头羊,领头羊应运而生了,就是我们炒作的S公司。

春节复盘后第二天一天早,S公司的股价就突破23元,一路上攻创出新高,而且手笔很大,几乎是横扫一切抛盘的气势,冲过24元的历史最高收盘价后,正上攻历史最高价29元。在上攻过程中,我们一股也没有买进,怎么回事?正当我暗自纳闷之际,不少股市“活跃”人士来打电话来了:“马老师,告诉你一个消息,S公司明天出报表,0.95元的税后利润,还要十送八,现在报表已经送到证交所了,赶快买进,要到40元。”我哼呀哈呀地表示“感谢”。随后马上向王董汇报:“根据我的判断,原计划28元以上分批出货完全没有问题,至少在30元以上可以出完。”报表公布后仅二天,我们三方手中的筹码已经全部在30元以上被人接走,这时收盘价已在36元了。

我们出完货后股价仍然一路上攻,最高冲到36.39元。有一件事我始终感到不解,行情火爆时,庄家一路发货却会有大接盘,像1994年界龙两次出货都与这次一样。此中的市场心理十分耐人寻味。



(马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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