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通胀只是一场惊慌

证券之星3月9日据证券日报:——劳动生产率、通货膨胀和汇率分析
　　经济稳定的首要问题是管理
　　在一个劳动生产率迅速提高的环境中，各种主要名义指标的稳定是首要的，比如利率和汇率就是这样的指标。经济的调整应该首先改变劳动生产率提高所产生的利润在劳动力、资本和消费者之间的分配比例。
　　劳动生产率迅速提高并不一定就意味着货币升值
　　劳动力的过剩将劳动生产率迅速提高所产生的利润主要是分配给了消费者。中国生产力增长的好处大部分都贡献给了西方的消费者。在中国实现最大限度的就业之前，这种情况都不会改变。人民币的升值只会引起中国的工资水平上涨。
　　通货膨胀只是一种心理上的惊慌
　　中国的通货膨胀是由成本推动的，这种状况并不能够持续太久，因为工资水平在不断下降。通货膨胀的预期不能在一个劳动力过剩的环境中得到支持。
　　通货紧缩是正常的
　　在全球经济中，随着IT业不断提高劳动生产率，劳动力过剩的问题将越来越严重。除非引起金融的不稳定，否则实现全球经济潜在的增长率是不可能的。这种全球经济稳定的平衡状态会带来温和的通货紧缩，这样的通货紧缩会通过生产利润转移给消费者。
　　格林斯潘要求人民币升值的理由荒谬
　　当格林斯潘先生谈论劳动生产率的时候，我直发抖。劳动生产率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在同样的资本和劳动力条件下，它改善了我们的生活水平。但是，这并不是一定就意味着有更多的利润和更坚挺的货币。
　　当那斯达克上升到5000点的时候，格林斯潘先生愿意用似是而非的话来说明他的货币政策：这种货币政策在高速的生产力革命中就象“摸彩票”，赢者将赚得盆满钵满，以至于人们都认为去碰碰运气是必须的，尽管大多数都不可能获得大奖。潜在的逻辑就是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能够产生更多的利润。
　　格林斯潘先生在2月27日再次用其惯用的“似是而非”的语言指出中国的人民币应该升值，因为中国经济处在生产力迅速增长潜力将要发挥出来的时候，格林斯潘先生关于生产力的美好想象可能是上次那斯达克疯狂的主要原因，现在，他可能会鼓励更多的投机资本流向中国以豪赌人民币升值。
　　(据纽约时报报道，在2月27日(周五)，美国参议院质询会议上，格林斯潘在回答银行、住宅和城市公共事务委员会主席理查德·谢比尔的质询时的确表示人民币的再评价是“公正合理的预期”(fairly reasonable expectation)，并且表示，随着中国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中国“将推动汇率上升”(will drive the exchange rate upward)。而在上周诸多国内媒体报道说，在3月2日(周二)格林斯潘写给谢比尔的一封信中，格林斯潘就针对“中国的汇率自由度”做出他的解释时指出：反对人民币实行自由浮动汇率制度。但是，在查验其相关证词之后，我们发现，格林斯潘虽然反对人民币实行自由浮动汇率制度，同时，他希望中国在固定汇率制度下升值人民币，并以中国劳动生产率迅速提高为理由。可见，格林斯潘“似是而非”的话经常被错误解读。——编译者说明)
　　生产利润主要在劳动力、资本和消费者之间分配，其分配的比例主要依赖于其稀缺程度。在历史上，在低价的环境中，生产利润主要分配给了消费者，而生产利润分配给高工资和劳动力受益是最近几十年的现象，而这种现象只有在充分就业的环境中才可能实现(比如，从历史和长期的角度来看，美国的劳动力一直比较缺乏，虽然它也有失业，但一般保持相对低的水平，而且其失业更多的是结构性失业。美国的平均工资是世界上最高的，不仅仅因为它经济最发达，其劳动力的缺乏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而中国相反，适用美国的经济理论并不一定就适用中国。——编译者说明)。
　　在生产力水平和汇率之间根本就不是一个长跑的关系。如果这种平衡意味着生产力水平应该通过货币升值来体现的话，工资的上涨可能会替代这种关系。不管劳动力生产率是否提高，如果工资不上涨的话，只要通货升值就会导致工资下降。
　　对于一个经济体来说，汇率和生产要素市场的弹性是不相关的，特别是一个有着劳动生产率迅速提高的经济体来说更是如此。为了应对带来通货升值压力的其他因素，其他的价格应该相应调整。
　　作为一个更重要的目标，宏观经济管理应该着眼于进步的稳定性而不是试图穷尽经济的增长潜力。全球的劳动力市场劳动力过剩的情况如此的严重以至于在不引起金融危机的情况下要想达到“潜在的增长率”是不可能的。如果宏观经济政策坚持要最大化经济的增长速度，而大量的过剩劳动力导致通货膨胀向下，同时货币政策的刺激导致资产市场过度膨胀，最终将引起大量的经济泡沫。
　　谁在生产率的提高中受益
　　你可以从你身边的沃尔玛感受到中国迅速提高的劳动生产率。是的，中国经济正在生产越来越多的产品。我估计，中国的总要素生产率(TFP)中，其产出量和输入量的年均增长速度大概都是3-4%。我初步估计，中国工资水平的增长速度是劳动生产率增长速度的一半，这里边包含了单位工人占有资本的影响，并且劳动生产率的增长是TFP增长的两倍，为什么中国的工资水平不能和劳动生产率的增长速度一样快呢？谁又获得了TFP增长的大部分收益呢？
　　焦点是中国的就业竞争压力比国际市场上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激烈。在世界经济当中，中国人为了比其他国家的人更快的得到工作机会，他们必须廉价地出售他们的劳动力。也就是说，中国人将劳动生产率提高的收益中的大部分以很低的价格转让给了西方国家的消费者，以至于西方国家的消费者能够买更多的中国产品，也就是更多的中国劳动力。
　　这种相关性质的平衡只有在更多的中国人就业以后才会改变。当中国实现这一目标的时候，中国的货币也会如同上个世纪80年代的韩国和中国台湾地区的货币一样升值，或者它的通货膨胀将会高于世界平均水平，如八九十年代的香港一样。
　　有些人天真地认为，因为中国的劳动力市场不能实现充分就业，通过人民币升值就会使得中国工人的工资实际上得到了提高，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如果人民币升值了，西方的消费者愿意付更多的钱购买中国的产品吗？我感到怀疑。中国产品的出口价格是被中国工人的数量和西方消费者的相关平衡决定了的，如何通过巧妙的处理来改变这种现实呢？如果在人民币升值的情况下，西方消费者拒绝付更多的钱来买中国产品，为了中国的劳动力市场多少能够达到相对的平衡，现实将打压中国工人的平均工资。
　　览尽西方国家的工业化过程，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也主要是消费者受益，因为劳动生产率的提高，通货紧缩也曾经盛行。今天在中国所发生的一切也没什么两样，因为中国拥有庞大的过剩劳动力，这使得中国保持劳动力价格非常的低，也使得以工人为主的消费者对价格非常敏感。因此，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被企业以无休止的价格战所淹没。
　　谁令通胀理论打了折
　　在中国，日用品价格上升和明显的通货膨胀被看作是符合通货膨胀即将上升的理论的，这是不正确的。中国的通货膨胀主要是收入的再分配而不是工资水平的螺旋式上升。举例来说，粮食价格的上升仅仅是改变了城市和农村之间的社会利润分配，这主要由坏收成和储备粮有限释放以稳定价格实现的。从我参观的企业来看，中国的城市工资水平在去年上升了4%，而那些拿高工资的人(比如，公务员或者国家垄断企业中的员工)并没有参与市场竞争。
　　中国也有一些通货膨胀的担忧，主要是在与房地产相关的领域。国家土地以低于市场价格的让渡资助了与房地产相关的产业火爆起来，从房地产开发企业到其他相关商品生产者，“热钱”的涌入为这些行业的价格上涨加注了更多“燃料”，当土地买卖变得更加通明的时候，这种“热钱”的套利行动将慢慢地放缓。
　　通货膨胀的其他动力包括公共商品和服务、医疗和教育成本的价格上升。在政府没有插手的行业很难看到通货膨胀的迹象。中国的通货膨胀也有税务(比如，教育和医疗)或者是收入的重新分配(比如，粮食)。只要中国的工人面对的是劳动力市场上的无限制竞争，基于工资水平螺旋式上升的通货膨胀是几乎是不可能在中国发生的。
　　日用品的价格对中国经济来说也是一种“赋税负担”，它可能引起一些价格上升，然而，在完全竞争的市场里，企业自身会消化成本上升的一部分。只有在投机的房地产行业，企业才可能提高原材料价格，因为房地产行业想赶紧做完他们的项目，以尽快从低估的土地价格中套现他们的利润，并且他们也不介意为原材料价格支付更多的成本。
　　“期望”(Expectation)超越了成本推动，为中国的通货膨胀加注了太多的“燃料”。在一个有着庞大过剩劳动力的经济体中，这是一个错误的概念。例如，在过去的5个月里大豆价格已经上升了50%，中国的消费者合理的预期是豆酱的价格将会上升，因此，中国人试图尽可能早地多买一些豆酱。然而，中国的消费者能够从这样的逻辑中得出自行车将会更加昂贵的结论吗？显然不能，因为生产自行车是劳动密集型工作，很多工人为了得到建造自行车的工作而竞争。当中国的消费者看到豆酱价格上升的时候，肯定不会匆忙地大量囤积自行车。在一个有着巨大数量的过剩劳动力的环境中，这种“期望”理论将大大折扣。
　　通货紧缩是理所当然的
　　与通货膨胀做斗争一直是现代中央银行的核心任务。但是，通货膨胀并不是现在日益严重的威胁。美国经济正在经历长达两年的“反通货膨胀”行动，同样的趋势把日本推近了“通货紧缩”的旋涡。现在时髦的是谈论“反通货紧缩”，也就是说，更多刺激经济的政策着眼于阻止消费物价指数CPI下降，我认为，这是非常错误的做法。
　　当劳动生产率快速上升的时候，物价下降是理所当然的。技术部门经历了长期的通货紧缩，在现代经济中，如果更多的部门如同技术部门一样，那么，物价的下降有什么问题吗？
　　逐渐增长的债务负担是通货紧缩的最主要障碍。但是，如果劳动生产率的增长比通货紧缩增长的更快，对于企业来说，实际的债务负担将不再上升。
　　一些人认为，只要通货膨胀不是主要问题，一个国家就应该总是增加它的货币供应量。我认为，这也是错误的。在一个生产率非常高的环境里，货币的膨胀轻易就能够导致资产泡沫。这种情况曾在1920年代的后半期和1990年代的美国出现。如果美联储不能从这些经历中吸取教训的话，世界经济将经历再一次的金融大灾难。
　　全球经济正处在一个劳动生产率高速增长的时代，因为现在信息比以前更方便快捷地传播到发展中国家，这将使得很多发展中国家的人可以掌握技术参与到全球经济的分工中来，因此，全球经济的表现更象一个新兴市场经济体：在劳动力的转移的过程中，从低效的农业经济到高效的城市经济，劳动生产率都在迅速提高。我认为，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在全球经济中的温和通货紧缩是合理的平衡状态。如果政策制定者们试图努力阻止以生产率提高为导向的通货紧缩，全球经济将看到越来越多的泡沫。
　　稳定是首要的
　　在一个高劳动生产率和高就业率的环境中，汇率稳定是至关重要的。通过在劳动力、资本和消费者之间分配的不同以反经济波动的经济调整能够被吸收。我认为，对于快速经济发展来说，事实上并不稳定但是名义上要保持稳定的那些变量是关键性因素。这是完全违反二战以后中央银行的施政哲学的，它的施政哲学强调调整利率和汇率以保证通货膨胀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平衡。在一个劳动生产率高速增长的环境中，通货膨胀不是最主要的挑战，资产泡沫才是。
　　我认为，在这个劳动生产率高速增长的新时代，中国正在寻找正确的宏观经济管理政策，虽然现在还比较迷茫。格林斯潘先生喜欢谈论劳动生产率，他应该努力思考他的宏观经济管理的政策得当与否了，也许，他能从中国学到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