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选一与“六保”“六稳”背道而驰 人民利益或成平台斗争下的牺牲品

作者：程贺

近日，据多家境外媒体引用知情人士的报道称，美国联邦和州调查者目前正在准备对Facebook提起诉讼，Facebook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面临其17年历史上或为最重大的反垄断诉讼挑战。

拥有20亿用户的Facebook在2014年前后相继收购Instagram和WhatsApp至今，已占据了社交广告市场超过75%的市场份额，并且试图将用户数据与社交网站的其他服务相结合，此举将严重影响用户的信息安全。据了解，本次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将利用《谢尔曼法》第二条-“禁止公司通过反竞争手段获得或维持垄断地位”来调查指控Facebook。

实际上，Facebook在初期收购Instagram和WhatsApp的时候，美国政府并未出手干预，而在几年后因为疑似垄断行为可能造成用户安全问题时，FTC才开始介入调查，试图调整市场秩序。故反垄断的原因并不是不让企业做大做强，而是为了防止企业利用大额市场份额来危害市场，扰乱市场秩序。

谈到扰乱秩序，在国内电商行业中，反垄断也一直是饱受争议的话题，在“二选一”事件反复出现后，各类电商法，反垄断法也相继推出，却迟迟未开出首张罚单，导致“二选一”愈演愈烈，央企竟然都低声下气。

随着相关法条相继出台，11月10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发布《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意见，平台“二选一”被认定为垄断。11月12日，也经国务院同意，建立反不正当竞争部际联席会议(以下简称联席会议)制度，由17个部门组成，市场监管总局为牵头单位。

上有政策出台，下有实施之处。11月24日至11月26日，历时三年的“二选一第一案”由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组织不公开质证。虽然结果暂时不得而知，但这是今年在美团和饿了么之后的又一个巨头之间的“二选一”较量，国家正在加大反垄断力度。

早在去年，某头部互联网企业公关负责人曾对“二选一”进行辩解，“二选一”本来是正常的市场行为，也是良币驱逐劣币。按照这个逻辑，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完全垄断市场甚至会帮助社会提高产品产量，减少资源消耗，降低成本等。

然而仔细分析后可以发现，“二选一”的过程并不只是两个平台之间的斗争，大量与平台相关的上下游中小企业也终将受到波及。在今年两会上，中央提出了六保六稳方针，重点提到了“保市场主体”与“稳就业”。由于中小型企业是我国市场主体最主要的组成部分，被称为市场经济的毛细血管，在国家的目标前，强迫商家“二选一”的行为无疑是与国家的发展理念背道而驰，顶风作案。

据了解，今年除了京东阿里、美团饿了么等各大巨头之间的持久战，“二选一”的“毒气”还在蔓延，作为品牌特卖届的新老力量，爱库存和唯品会之间也发生了强迫商家“二选一”事件，与之前巨头之间的斗争不同的是，爱库存仅是一家成立刚满三年的企业，它的进化速度之快已逐渐威胁到了行业老大哥“唯品会”的地位。虽然是新生代力量与行业引领者之间的较量，但是“二选一”的本质没有变，始终是关于市场份额。

如果说“二选一”在某种程度上是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甚至是一种正常的商业市场竞争行为，那么严重影响到群众民生、就业等问题的“二选一”行为是否真的该被严肃地扼杀？

上述提到的爱库存是一家新电商平台，其主要通过链接源头商家和大众店主，利用社群经济来完成销售。平台通过店铺软件、培训服务、物流服务等赋能帮助超过200万店主创收创业，而私域渠道的爆发力和快速的回款周期也帮助大量商家解决了库存以及销货难题。

供应链是电商三大元素“人、货、场”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之一，在唯品会强制“二选一”下，爱库存平台品牌数量直线下滑，据悉，截至目前已有超500个品牌被强制下线，其中在11月就有近150个品牌受到影响。平台活动数量减少，业绩直线下滑，如果硬要说这是良币驱逐劣币，那爱库存平台背后的百万店主与商家却为所谓的“良币”做了炮灰。

由于爱库存独特的商业模式，店主在其模式中充当品牌商的“社群营销员”角色，通过去中心化模式在私域渠道快速售卖商家的货，与商家相辅相成。据爱库存平台负责人透露，大量优质商家集体下线，直接影响到了店主店铺商品丰富度与顾客信赖度。

婷婷是一位前重庆日报的记者，2019年她因为被确诊了乳腺癌而辞去工作在家养病，但始终无法静下心，每天都非常焦虑。于是被好友推荐了爱库存平台。如今也成为了一名成熟的店主，不仅收入提升了，还为生活在湖南岳阳的亲戚们提供了更为开放的高性价比购物渠道。

但自从“二选一”开始后，婷婷再次陷入了焦虑，总感觉某天会突然失业。“自从有了这个二选一后，收入变少了，相比以前至少打了八折，很多忠实顾客因为信赖的商品下架了，对我也不再信赖了。对于顾客来说，在哪买都是买，哪有货、哪的便宜就会去哪的，面对很多顾客的流失，我真的是没办法”，婷婷坦言。

据另一位受损更为严重的店主小敏(化名)表示，由于自己的顾客群体平日所购买的商品类别以及品牌比较固定，多数为高端美妆、女装类产品，而由于“二选一”的来袭，大部分平时热卖的品牌都被迫下架。“最近因为‘二选一’，我的收入减少了近一半，我的社群成员最喜欢的那几个大牌都突然消失了。”小敏一脸忧愁地说到。

婷婷只是这次陷入“二选一”违规竞争漩涡的一个缩影，还有更多人饱受“煎熬”。因为店主与消费者之间的信任基础其实是高性价比的商品质量与种类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超过6成的店主都会选择“先自购再推荐”的销售方式。从供应链充足到现在只能“挑着”卖，店主的创业之路遭遇重创。

特别是在今年特殊的经济环境之下，我国面临着“六保六稳”的艰巨任务，据爱库存透露，今年有众多新增店主是由于行业或者公司不景气而希望在更多平台上寻求增收机会。而爱库存也确实通过赋能，帮助寻求突破的新店主找到新的营收途径，可“二选一”像是一把镰刀，斩断了店主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甚至直接冲撞到“保市场主体”的红线上，威胁到众多中小商家的生死与其背后员工的饭碗。

事实上，对于商家来说，唯品会和爱库存属于两个互补的平台，由于唯品会的退货率较高，在30%-40%之间，并且退货周期长，故爱库存可以帮助商家迅速消化掉在唯品会上滞销的商品。

但是“二选一”事件发生后，少了爱库存销售支持的大部分商家，堆积了大量滞销库存难以变现，资金周转不开。甚至某些曾长期与爱库存合作的商家，为爱库存消费群体设计的定制款销售受阻，也变成了库存。

“按正常情况，我们每年都会预先做报表，每年大概会有预期1.5亿的销售，然后我们把货备好，这样的情况下，风险性就会很小。现在我们无奈只能先暂停了与爱库存的合作，1.5亿会缩减到1个亿，我们也不敢提前备货。生产的员工也要解雇。”某品牌商说到。

在今年服装行业库存量显著增加的同时，唯品会“二选一”的做法无疑是让大部分品牌商雪上加霜。国家已明令禁止企业利用市场支配地位进行行业垄断，唯品会顶风作案的行为让中小商家在电商平台上无法享受到良好的营商法治环境，更是与“保市场主体”的发展原则相违背。

今年11月23日，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高培勇曾在中国企业竞争力年会周提出，“在中国，企业的地位和作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变得如此重要，无论是“六保”，还是“六稳”，它的基础都在于稳企业，保企业”。

在市场地位稳定的巨头和高速发展过程中的新秀都饱受“二选一”毒害并威胁到了人民的切身利益时，相信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垄断行为将会被重点关注，保证市场生态的健康性，才是国民经济稳步发展的前提，人民的利益也绝不能成为企业斗争下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