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永年：推动城乡资源双向流动，实现农村可持续发展

21世纪经济报道  吴文汐 广州报道  12月17日，以“乡村振兴与农业农村现代化”为主题的第十届中国南方智库论坛在广州举行，围绕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与“三农”问题研究、乡村振兴与乡村治理、乡村振兴与城乡融合发展等议题进行探讨。会上，香港中文大学（深圳）校长、华南理工大学公共政策研究院学术委员会主席郑永年发表主旨演讲。

近日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当前必须正确认识和把握五个新的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其中共同富裕摆在首位。

郑永年对此表示，国家已经将共同富裕放到了最高的政策议程上，共同富裕也一定是明年党的二十大最重要的主题。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有近8亿人口摆脱贫困，无论从国际局势还是国内形势来看，共同富裕都是下阶段发展的重要问题，而共同富裕需要通过乡村振兴来实现。

郑永年认为，实现乡村振兴的前提是需要对乡村振兴的概念作深刻的哲学思考。在中国，有很长一段时间将农村视为贫困的象征，人民的梦想是脱离农民的身份。对比来看，德国、日本等国家的乡村建设走在前列。

“我们的城市化在某些方面以牺牲乡村为代价，这一点在第一波和第二波工业化中均有体现，农民几乎是城市化和城市建设的主体，但他们享受不了城市化的利益。直到今天，我们还没有解决好户口制度所带来的问题。”郑永年表示。

对于中国而言，实现共同富裕仍然面临着挑战。郑永年认为，如今农村面临的最大困局是资源单向流出性衰败，农村的人口、资源向城市不断流出。“很大程度上，进城成为城市居民仍然是大多数农民选择的出路，这一行为是合理的，也是不可避免的。”

郑永年表示，仅靠政府投入不足以实现农村的可持续发展。近几年，政府对农村的财政投入力度加大，也确实改变了农村的外貌，但一旦政府投入减少或停滞，农村还会重新返贫、回到旧貌。“只有实现城乡的双向流动，才能实现农村的可持续发展。”

如何才能实现城乡资源的双向流动？郑永年提出，正如进城是农民的“中国梦”，要让返乡成为城市居民的“中国梦”。

他表示，我们必须深刻意识到，返乡是中国数千年农耕文明的特色，过去因为户口制度、农村土地制度等原因中断了这个传统，现在来看，我们要实现城市居民尤其是中上等居民返乡的“中国梦”并不难。

“现在的城市户口制度已经松动，允许农民成为城市居民，我认为下一步也应该允许城市居民返乡，再次成为农民。中国的农村土地‘三权分置’可以为实现这一‘中国梦’提供物质条件。”郑永年说。

他提到，在实现这一“中国梦”的过程中，应处理好政府资本、社会资本和农村老百姓之间的关系。政府应规制社会资本，不允许社会资本进行土地集中。

“只有实现了城市居民的‘返乡梦’，乡村才能拥有足够的资本实现可持续发展、实现乡村振兴，从而实现共同富裕。”郑永年表示。